阵阵轻微的喘息声。“……太可惜了。”熟悉的声音说道, “谁让您偏偏找到这里来了呢……”
刺骨的寒冷,包裹着身体。
这一定是什么噩梦吧?
不然为什么他们会说……
是我杀死了妈妈。
骗人.……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那可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
等等……
他们说什么?
妈妈她……死了?
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漆黑又冰冷的牢房地面。左侧的天窗被月光照成了蓝色,右边的魔法灯则散发着橘色的光。
冰冷又坚硬的质感从手腕和颈部传来,轻轻一动便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是锁链。想起来了……因为被冠上了杀人的罪名,所以被关起来了。
虽然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当初我就不该让她出生。如果一开始就处理掉她,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发生!”愤怒又悲伤,是穆里尔的声音。 “今天就让我来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你让开!”“哥哥,你冷静一点!赛丽娜可是你的女儿,你不能这样对待她!”“她杀了希尔!”
“那又怎么样!”阿约娜尖叫道,“那个女人早就该死了,她根本配不上你!而且就算她死了,你不是还有我吗?”“够了!阿约娜,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我不允许你再这样说她。”“我不管,总之你不能杀赛丽娜——她就是我的命……你要杀她,就先杀了我!”
“——你!”
争吵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去,又过了不知多久,另一个人来了。
“赛丽娜。”
站在伊泽法面前的是阿兰提·亚列德。她现在名义上的父亲。“我来这里是通知你,陛下已经赦免了你的死罪。”说到这里,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想看清此刻伊泽法的表情。伊泽法无动于衷,甚至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人们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
阿兰提虽然介怀伊泽法的出身,但对她本人其实是没有意见的。过去十余年间,伊泽法的表现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到就算他再不喜欢她,也认可她是克拉迪法未来的继承人中最优秀的一个,甚至可能会成为
超越瑟莱提安的伟大帝王。
可惜的是,她没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就被人提前折断了。
“陛下不杀你,但是也不再允许你留在皇城。不久之后,你会被送去北郡的波格家,以费尔·波格养女的身份生活在那里——费尔是我的远房亲戚,他们一家人都很好相处,你不用担心在那里的生活。但是要记
住,以后你就是赛丽娜波格,和法兰家没有任何关系——忘记过去的身份吧。
“这是陛下许诺你的新生。”
新生……
伊泽法垂着头,似乎听到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不知又过了多久,穆里尔再次出现在了地牢中。而这一次,他带了一个人来。“先生,就是这里了。您看?”
“果然比之前更严重了。”
来人正是那位神秘的精灵。
他上前一步,走到了伊泽法面前,仔细地看了看她,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长痛不如短痛,陛下——殿下已经没救了,与其让她这样痛苦地捱下去,还不如早一点送她离开。”
“……”
穆里尔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但他很快想起了阿约娜:“不行,她还不能死。阿约娜的情况很糟糕,得有个念想支撑着她活下去才行。”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伊泽法,毫不掩饰眼中的嫌恶,“至于她痛苦与否,我不在乎。”
即使是已经麻木的心,在听到这句话时,也会感受到一丝痛苦。伊泽法轻轻地闭上了眼腈,好像这样就能让那些声音离自己远一些。然而对话声还是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先生这次来,应该是已经准备好了吧?”
“嗯……虽然还不够完美,但先用来应急也足够了——只要将这个戴在殿下的手腕上,她体内的那股力量就会被封印住。不过殿下本身的战斗力也会被压制,她恐怕很难再像以前一样战斗了。”“无妨。我也不指望她再上战场。”“只是自保的话也有办法。封印后,殿下的力量和魔力都受到了压制,但压制后的魔力仍然够得上低微魔法的强度,所以殿下可以去修习药物学或是侍从学,留下些自保的手段。”
“这样也好。麻烦先生为她举行封印仪式吧。”
金色的光照亮了眼前的视野,左手的手腕碰到了一个温暖的东西。是久违的温暖,仿佛可以将冰冷的血液暖热。只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温热的触感转瞬间便化为尖利的刀锋,先是没入手腕,继而顺着血管流向全身,肆意切割着僵冷的血肉。
是活生生的痛苦…
“血液会接近红色,其它异常的情况也会缓解,殿下看起来会更……像活人。只是她毕竟和结界相克,痛苦恐怕会一直伴随着她。”
“无所谓。只要她别在外面惹事就好。”
说到这里,穆里尔的目光里透出了疲条的神色,“既然这里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先生便与我先回皇宫吧——我想请您看看莱莫……自从他母亲去世,他就不吃不喝,这样下去可不行……”
说话声与脚步声一同远去了。四周重新安静了下来。
就在伊泽法以为再也不会有其他造访者了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钻进了牢房。
“……伊泽法。”
特卡里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室无生气的少女,发现自己竟然感受不到她的力量了,
“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他上前一步,轻轻捧起她的脸,心疼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伊泽法无动于衷地保持着沉默,仿佛面前的人是谁,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