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中部的大厅中,地板和墙壁上到处都是被魔法火焰灼焦的黑色痕迹,还有一些木质家具被火焰点燃,在原地留下一小摊灰烬,升起小撮浓烟。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分别站在大厅的两侧,短暂的沉默后,红袍法师的身体忽然晃了晃,跪倒在了地上。
“凯瑟琳大人!”
士兵们惊呼,正要上前搀扶,却被她抬手拦住了。
“……我……还可以……”
她艰难地拒绝道, “还可以继续……”
“不要勉强。”
莱莫瑞恩一直在后方看她与赫蒂的战斗,对她身上的伤势一清二楚。“你们的小皇帝说得没错,还是不要勉强比较好。”赫蒂掩面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不想变成狗粮的话,最好快点逃哦。”
“可恶……”
凯瑟琳咬着牙又站了起来。
莱莫瑞恩见她还是这样一点就着,暗暗叹了口气: “凯瑟琳——够了。”
他上前一步,拦在了她身前,“她说得没错,你不是她的对手,硬碰硬是赢不了的。”
“陛下!”
凯瑟琳扶着法杖,法袍上被划了数道破口——它早就被血浸透了,只是因为颜色与血相近,不仔细看难以察觉。
“陛下,我……”
“适可而止。”
莱莫瑞恩抬手召唤出了意志之剑,准备亲自对付赫蒂。
凯瑟琳战斗时,他一直在一旁观察赫蒂的战斗方式——她单独上阵是冒了风险的,所以他一直在一旁留意战况,以便情况不利时能及时出手相救。若不是凯瑟琳自尊心太强,非要强撑着单独挑战赫蒂,他也不会让她伤到这个程度。
和父亲提休·波利考斯一样,赫蒂本身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只能依靠一些随身携带的法器防身。
作为大领主之女,赫蒂的随身物品很有讲究,她最喜欢在这些贵族女性常备的东西上做文章,将凶器隐藏其中。比如她拿在手中的扇子,扇骨中藏着一柄匕首;搭在裙摆上的腰挂,悬挂的也大多是尖锐的利
器,就连嗅盐瓶也被换成了毒药瓶——毕竟后者对她来说更实用一些。
在她最常用的武器中,有一只县在腰挂最边缘的卡片夹。这东西差不多掌心大小,做工精致,里面夹着一整套的法术牌——作为贵族们闲暇时的娱乐项目之一,这种迷你大小、利于随身携带的牌通常在出游时
使用。
赫蒂的这套牌实际上是像提休的黑白棋一样的法器,是她从一位创物师手中得到的。
卡片夹中的每张牌都用薄而坚韧的金属制成,像刀片一样锋利。一旦遇到危险,她只要触动牌夹上的机关,里面的牌就会朝袭击者射出,为她争取逃走的时间。不过如今它已不再是这么简单的暗器了。在死亡之力的协助下,赫蒂可以用意念直接操纵全部二十一张牌,令它们悬浮在四周,保护自己的同时亦可以从多个角度攻击敌人。这些薄薄的金属片肉眼极难辨别,凯瑟琳正是因为防御不及,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好在她至少避开了要害,没有被伤到大动脉。
莱莫瑞恩已经看穿了赫蒂的攻击路数,也有了应对之法。只是她穿着传统的宫廷服饰,看不出死亡印记的位置,他没办法一击除掉她,所以稍微拖延了一些时间才打断了凯瑟琳——她的火焰虽然也烧去了赫蒂
的一截裙角,但离让她暴露要害还差得远。
不过,只要制服了对方,死亡印记的位置可以慢慢找。
见莱莫瑞恩提着剑朝自己走来,赫蒂稍稍有了危机感,只是这危机感并不强烈——她曾经用这套牌杀死过不少近身战斗的敌人,因此并没有把年轻的莱莫瑞恩放在眼里。
“唉……”
她惋惜地望着他, “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被划伤了就太可惜了。我会尽量小心一点,直接切断你的喉咙……”
二十一张牌全部环绕着她缓缓转动,其中七片在她的操纵下从队列中飞了出来,高高地悬在空中,做出了瞄准莱莫瑞恩的势头,其余的十几片则绕着她高速旋转,将她的身体护得密不透风。
凯瑟琳紧张地抬起头来: “陛下,千万小心!”
莱莫瑞恩没有吭声,而是紧紧盯着那些飞舞的牌,继续向前走去。
赫蒂在这时出手了。最上方的两张牌猛地射向了下方,莱莫瑞恩手中的意志之剑向前一挡,两张牌撞在剑刃上,被反弹到了空中。紧接着,他左臂一挥,黑色的披风扬起,将牌全部纳到了怀中。
赫蒂集中精神想要把被捕获的牌唤回,却没有任何效果。
“这就是你的应对方法吗?”
赫蒂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同时驱动另外五张牌向莱莫瑞恩攻去,“太天真了——你能抓住两张牌,又怎么抓住五张?只要你松开左手,我就能把之前的两张收回来!”在魔力的保护下,这些牌极其坚韧,就算和利器硬碰硬也不会破损,因此她并不担心牌会被对方破坏。莱莫瑞恩瞥了一眼飞来的牌,淡淡道: “……谁说我会让你拿回去了?”
他纵身而起,像刚才一样掀起斗篷,将那些牌尽数纳了进去。只是和刚才不同,这一次斗篷下黑光一闪,火焰如摇曳之影一般燃起,瞬间便将那七枚法术牌烧得一干二净。察觉到自己与法器之间的联系被中断了,赫蒂终于显出了一丝慌张:“你做了什么?”
她睁大了一双眼腈,死死盯着莱莫瑞恩的披风——那披风并不算长,但刚好可以将他的整条左手臂隐藏在内,她看不清他做了什么,也不知道那几片失去了控制的法术牌遭遇了什么。“别得意的太早。”
眼看莱莫瑞恩离自己越来越近,赫蒂立刻放出了另外七张牌,这一次牌不再从正面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