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雪来的急,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似乎一场无边的美梦,颜姝瑶看着雪忽然想起那句“看雪看星星看月亮。” 不由轻轻一笑,看到正全神贯注写字的林殊,唇角往下压了压,有些不开心。 这几日他有些沉默,颜姝瑶问了,他也没有说明白,只是人越发消沉。难道冬日的风雪太冷,吹寒了林殊的骨头? 颜姝瑶不得而知。 他做事极为用心,半分注意力没有分给她,颜姝瑶缓缓的走到他身旁,看他笔走龙蛇,姿态飘逸的写下一篇策论。 颜姝瑶虽然不懂这个时代的科举,但是她看得出林殊华美篇章下的言之有物,语调婉转的针砭时弊,稍有些犀利,但也不难以接受。 等林殊放下笔,低低的唤了一声:“娘子。” 颜姝瑶牵起他的手,被冻的一哆嗦,她手上的兔毛手筒暖和的紧,没想到林殊的手那么凉,她搭眼一看,林殊的手都被冻红了。 “傻瓜,你不冷吗?”颜姝瑶将手筒脱下来给林殊带上。 “我不用,冬日读书习惯了,倒是不觉得冷,娘子娇弱,给娘子取暖。” 颜姝瑶不由分说套上去,按住林殊的手,不让他乱动。林殊眼眸微微一沉,里面好似有化不开的浓雾,他抱了抱颜姝瑶,心中软的一塌糊涂,声音轻的像一阵烟,不仔细听都听不见:“娘子,明日是娘的忌日,陪我去祭拜爹娘吧。” 娘子是爹娘给他留下的唯一一个亲人了,他也该让他们见见面。 颜姝瑶一愣,紧紧的抱着他,她总算知道这段时间林殊为什么那么反常了,她还以为又是考前焦虑。 “好,林殊,不要难过,还有我在。”颜姝瑶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柔声细语的安慰。 冬日雪冷,林殊低低的应了一声,好似冰雪浸入骨髓,只是眼中到底多了一丝暖意。 翌日一早,两人用过早膳,林殊牵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到父母的坟前。 “爹,娘。我带娘子来看你们了。”林殊声音低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只是一具提线木偶。 “爹,娘。”颜姝瑶乖巧的喊了一声:“你们放心,我会和相公好好的。” 林殊勾起一抹压抑的笑,周围风声阵阵,寒风吹拂着他的长发,脸色苍白压抑,身子单薄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燃烧的纸钱打着转,在白雪皑皑中仿佛唯一的光亮。 林殊在爹娘坟前并没有说太多,等祭奠之后,便带着颜姝瑶缓缓的往家里走,他在前面缓缓开口:“我平素极少来爹娘坟前。” 颜姝瑶安安静静的听着,没发出一丝声音,她知道,此时林殊需要的不是回答。 “打从我有记忆开始,娘已经不在了,我只迷迷糊糊的记着一个影子,她抱着妹妹在门前等爹回来,笑的很好看,就像江南水乡养出来的姑娘,温柔至极。其余关于娘的一切,都是我从爹日夜思念的话中拼凑出来的,庆幸的是,他们很相爱,哪怕后来我娘病的厉害,我爹也从未改变。”林殊低哑的声音飘散在北风中,像极了呜咽声。 但是颜姝瑶知道,不可能。 林殊终究是林殊。 “爹的记忆中有娘,有妹妹,我却什么都记不得。”林殊抬头仰望着蓝色的天空,觉得心好像有点透风。 “爹娘临终前心心念念要找回妹妹,可是我无能,已经十三年了,算起来阿羽今年都十五岁了,我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打探到,生死不知。我极少去看爹娘,我怕他们问我,你妹妹在那里……” 颜姝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轻咬唇瓣,唯恐流露出一丝呜咽。 哪有那么多天生的坏种,不过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天地若不公,我便替天行道,还我公平。 那些贼人一时手贱,害他家破人亡,他又怎么能不恨不怨? 良久无言。林殊回头,却见身后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他无奈一笑,拿出帕子温柔的替她擦了擦眼泪:“你哭什么,那些已经过去了……” 他声音低沉优雅,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力量:“我只是心情有些不好,并不是要故意惹你伤心,娘子,别哭了……” 颜姝瑶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大眼睛带着无辜于心疼,她抬手摸了摸林殊的胸口,心跳声一声一声的传出来:“你这里不疼吗?” 林殊一笑:“不疼。” 所以,娘子,不要哭了。 颜姝瑶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我疼……” “林殊,找不回你妹妹,错不在你。爹娘也不会怪你……你不要折磨自己。”颜姝瑶痛彻心扉,她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以为孤身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