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砍在一旁跟着听着,有些迷糊了,窦静一会儿说她不想嫁陈王,一会儿又是会嫁陈王,实在是矛盾至极。 饶是李婠南也有些不明就里。 “我装病的第一日,王爷便来看我了,他知晓我装病,也知道我之性情如何,他说抱歉,他并非有意困住我,他说我还是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但他需要一个王妃,或者是准王妃,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得不承认,他也是我最合适的人选。我已经决定,必嫁王爷,所以我会去王府给陈老太妃戴孝。我现在不嫁,是因为我有我的坚持,能坚持到几时不确定,等我不想再坚持了,就是我做陈王妃之时。” 窦静一番解释,砍砍还是云里雾里、稀里糊涂。 但李婠南听明白了,这就好比做生意,属于双赢共惠的局面。 以陈王的身份,什么高门贵女求不到,但他却偏选户商之女,归结起来因为“猜忌”二字。不是害怕自己找个什么高官亦或将领之女做王妃而引起皇城的猜忌,而是怕因这份猜忌牵连到李婠南。 她已经活得如此辛苦,陈王不愿意她更辛苦了。 她们兄妹二人从来都是相互奔赴的。 李婠南不得不承认,她在樊笼困久了,差点就以为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是单薄的、片面的,可出来这一趟让她见识到了,像萧黛欢这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淡若水般的世家小姐,像商露这般眼界宽阔、见识深远、不耽俗物的女商,像窦静这般自由如风筝,却能将线紧握在自己手中的别样女子。 她们都无比的鲜活,世间女子都应该如此鲜活,不困情结。 李婠南从腰间取下唯一佩戴的玉佩,她充满回忆思绪的看了一眼,然后递向窦静。 “当年父皇得了一块极好的岫玉,命工匠雕琢为一对玉佩,后赐与我和兄长,今日我便将此玉佩赠予窦小姐。” 窦静惶恐,是万般不敢接下。 “无功不受禄,岂敢得殿下赐予太宗皇帝遗世之珍宝!” “不是赐予,是赠予!你是我未来的嫂嫂,可我将来未必能亲临你二人婚宴,此后见面也少有,你是要与兄长相伴一生之人,我亦重待你。” 李婠南真诚万分,她知窦静是不可多得之人,窦静做这个王妃,她确实觉得自己能够看到将来陈王和窦静琴瑟和鸣的场景。 她之身份特殊,将来皇帝未必能放她嫁人,就是皇帝愿意,她也不敢拖累旁人。 兄妹有二人,只一人可圆满也极好的。 窦静在衣服干净处擦了擦手,接过玉佩,她认真道:“殿下以待我诚,我必待殿下以真,明日殿下回皇城,愿殿下一路顺遂,和盼来日再见!” 姑嫂二人又闲谈几句,窦静将今日分得的鱼蟹都给了李婠南,砍砍提溜着,倒是莫名反向的符合她的气质。 若不是陈王在青州,李婠南不会因青州富庶而高看它一眼,便也没什么好留恋,别了窦静便准备回王府了。 日头渐渐下沉,等再升起时,她便是在回安和的路上了,明明才离了安和小一旬的时光,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她短暂的又听见故人唤她乳名,仿若少时。 李婠南不知怎么,便又想到了司寇星野。 他也是唤过自己乳名的,两次。一次是在梦中惊醒,下意识的唤出,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第二次是在凌老王妃不好的时候,他包裹着她们二人的手,念着岫岫许下承诺。 她一直不知他是怎么知道,是那年簪花宴上听凌老王妃唤来的吗?她也不知司寇星野沉睡,自己去看望他那日,司寇星野到底梦到了什么,才惊慌唤来“岫岫”!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呢,一个事事知我,我却半点不知的人! 她才因此恐惧! 走到王府后门的那条街巷,距王府后门不足十丈的墙边,靠墙坐着一位瞎眼大叔,身前放着一个小篮子。 李婠南和砍砍路过,他听见声音,便开口唤人:“好心的姑娘,将我这剩下的口脂给买了去吧!” 砍砍好奇的探头望了望他的篮子里面,确实还剩几盒口脂,她问出心中疑惑:“大叔,你乃盲者,还能自己做口脂呢?” 瞎眼大叔回道:“眼盲心不盲!不过做的确实也不及人家专门产卖口脂铺面里的,混口饭吃罢了,也不及他们的价钱,我这只要三文钱一盒。” 砍砍想着也是,还有不少瞎了眼的还练剑舞刀呢!不过三文钱确实是便宜极了,她倒是用不上,但李婠南可以用,可李婠南万般尊贵之躯,何必来用这没有保障的东西。 “我这口脂不仅颜色好,还带着清新的花之香气呢!”大叔怕她们不买,开始推销自己的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