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透过窗棂落在诸晴的案桌上。 她收起一份公文,正要翻看下一份,“咄咄”的敲门声响起。 “进。” 诸涪推门而入,余光略扫过门外,而后大敞着门,走向诸晴。 “护军卫,上次我手底下七个受伤,一个死了,就这点钱,不太够啊。” 他两手往桌上一撑,很是无礼的模样。 诸晴抬眼看向他,侧眼瞧他在桌上文书的遮掩下,手指微动,将一张纸塞入旁边诸晴还未看过的公文堆里。 她轻笑一声,道:“同诸易去说,再拨百两白银。” 拿到好处的诸涪立马露出笑意,朝诸晴拱手行礼,而后告退。 约一刻钟后,在手上这份公文上停笔的诸晴,又伸手拿起一份新的公文,打开后细细审读起来。 门外的“过路人”走远。 诸晴将这份公文合上,那张纸又悄无声息“溜”进诸晴的衣袖中。 琳琅所如今确实上下一体、固若金汤,只是有一个钉子,是诸晴暂且动不得的。 建兴帝当时令诸晴找机会肃清琳琅所,不想叫他的工具里掺和进别人的手,但这个工具必须得稳稳当当的握在他手上。 不论诸晴知不知道这么个人存在,现在都必须暂且留下他。 “闲暇”时,诸晴转到里间休息,低眉展开手上的纸张,一目十行看完上边的内容,秀眉渐渐蹙起。 她抬头,虚着神沉思,并顺手燃起一截火折子,将手上的纸张焚烧殆尽。 巴掌大的一张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诸涪也不是什么屁大点事都会记上的人,他也一向用句凝练,奈何这几天事情确实多,单这一张纸上,与诸晴略有关联且于诸晴而言迫在眉睫的事情便有两件。 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 临下值前,诸晴去寻诸易吩咐一些事情,余光瞧见诸涪在自个儿的位置上睡得四仰八叉。 诸易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他与诸涪在一处办公,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二人素有嫌隙——倘若要想办法摒弃这两人的前嫌倒也不难,只是现今还有别的打算,诸晴便示意诸涪维持现状。 平日里活虽踏踏实实干着,但诸易就是看诸涪不顺眼。 是以诸易瞧见诸涪偷懒被发现,心里还暗自窃喜着。 诸晴同诸易吩咐完事情,走到诸涪的案桌前,她不曾刻意放缓脚步,但诸涪“熟睡”,没有任何动静。 她以食指指节在案桌上轻叩两下,诸涪神色困倦睁开眼睛,瞧见诸晴后懒洋洋起身行礼。 诸晴不曾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待她走远后,诸易立刻摆上“小人得志”的架势,对诸涪道:“办公时还睡得这么死,你晚上上哪儿偷鸡摸狗去了?” 诸涪瞥了他一眼,又倒回座位上,懒散地说道:“赚大钱去了。” 诸易心下狐疑,又多问一句:“什么勾当,大晚上出去赚钱?” 这句话说完,也不知道成日看些奇怪东西的诸易脑子里想到了什么,神色也变得奇怪起来。 他又对诸涪强调:“护军卫可是强令我们牢记大安律的,你可不要做什么丢脸的事情。” 诸涪嗤笑一声,拿桌上不知道写了什么的书盖在自己脸上,继续呼呼大睡着。 诸易自觉言尽于此,也不想再对他多说什么——像诸涪这样将琳琅所当作建兴帝的补偿,视为“养老”之所的诸姓人士也不少。 诸易认为自己和他们不同,他这样的有志之士,与诸涪这样尸位素餐的家伙也没什么好说的。 诸晴散值回府后换上常服,先去与刘氏用了晚食。诸垣在时就从来不守“食不语”的规矩,他走后,平素用食时桌上的气氛都冷清了不少。 刘氏时不时觑着诸晴的神色,待碗筷放下时落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刘氏抬眼望着诸晴,轻咳一声,道:“晴儿,最近这些日子里,家中是不是偶有些奇怪的动静……” 刘氏说的这个“动静”,她都清楚是谁弄出来的。 若是诸晴的人,进去府上时绝不会让刘氏察觉。 所以指的只能是那个得了颜色就开上染坊、频频从后门溜访的家伙。 若不是琳琅所在后边擦屁股,诸晴与何如旧情复燃的消息现在都能传遍大江南北了。 刘氏一向谨慎,恐怕是已经观察一段时间,确认了才来问诸晴。 诸晴了解自己的母亲,刘氏虽未明说,但一定是确认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