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所的人拦住了这两人,但没完全拦住。 这二人相互唾骂着,哪怕是身边各自围了四五个人、身上灰头土脸,也掩不住争得面红耳赤、瞋目裂眦的模样,实在是将当年混迹街头的混混模样活灵活现的再现出来。 “闭嘴!” 诸晴的怒喝声响起。 闻声这二人才像是方方记起自己的身份似的,闭口不言。 左右见上官冷静下来,也松开了掣肘,退到一旁,迎外围的诸晴进来。 诸晴面色沉着,站在二人中间,目光扫视一番,冷冷开口:“怎么?平日演武场没打够,来这里打?” 这句话算是给二人留下转圜的余地。他们周围毕竟都是闵都卫的人,将这件事定为他们琳琅所内部的小打小闹,也省得落外人口舌。 诸易恨恨地瞪着诸涪,可周围皆是凑热闹的男人,他不好说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诸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颇为得意的看着诸易,笑着对诸晴说:“护军卫,是他先踹我的,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不知道哪里戳到他的肺管子,朝我下死手,我气不过才还的手。” 诸晴只平淡的瞥了他一眼,道:“让你开口了吗?” 诸涪讪讪闭嘴。 诸晴余光里是看热闹的闵都卫,她敛眉深思片刻,对这二人喝道:“滚回营去!” 诸易狠狠的撞着诸涪,向他自己的营帐走去。 诸涪“切”一声,又瞄了眼诸晴,得意洋洋的回自个儿营帐了。 诸晴旋身环顾周围,声量不大却不容拒绝道:“散了吧。” 周围聚在这里的人才陆陆续续散开。 火光照不见的暗处,有人轻笑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 . 夜色渐浓,可何如并未如诸晴所料回到闵都,他还在骑着红黛赶回闵都的路上。 却见月光笼罩下,他拽着缰绳的手上缠着一条青色的发带,上好绸缎在朦胧月色中隐隐泛着华光。 何如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亥时前进了闵都城门。 好在闵都关城门的时间晚些,他若是在雁城,这会儿铁定要被关在城外了。 而再过半个时辰便要宵禁,何如只得快马加鞭,往何宅赶去,分毫不敢歇息。 何夫人都快急死了。 她今早听何如说去送送诸晴,见何如有些分寸,没硬拉上佑儿,便随他去了。 ——何夫人知道反正自己是绝拦不住这小子的。 可何如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何夫人差人去打听,说是诸晴护送的赈灾银未时就已经出城门去。 何夫人心想:何如莫不是跟着诸晴跑湖城去了! 她急忙遣人去追。 但府中管家当即拦下心急如焚的何夫人,言明天色已晚,诸晴的那支队伍恐怕已经出了闵畿附近,若是现在遣人,估计是赶不及关城门的时候回来。 下人虽是卖身,但好歹也是人命,叫他们在外边过夜,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 何夫人这才冷静下来,只是着急的在院子里踱步。 终于在临近宵禁时刻,被派遣在何宅附近探看的下人急匆匆跑进来,还未向何夫人说明情况,上气不接下气的何如便冲了进来。 “何如!” 瞧见这倒霉孩子,何夫人先是喜意上涌,继而怒气冲天。 “娘、娘……”扶着双膝喘气的何如朝何夫人摆了摆手,权当见礼。 何夫人上前两步,恨不得把这家伙踹倒。但到底是自己的心头肉,只命人搬来椅子,叫何如坐下歇息。 何如喘了口气,方道:“总算赶回来了。” 闵都不比雁城,宵禁十分还敢在外乱跑,就等着进天牢、挨板子吧。 何夫人一瞟,就瞧见他手上多出来的发带。 就何如这个死犟的榆木脑袋,都不消去猜这是谁的发带。 看来何如是真追着诸晴去了。 只是何夫人有几分奇怪,诸晴先前都不怎么乐意跟何如接触的,怎么现在会愿意带上他,还以发带相赠,难不成还真有重修旧好的可能不成? 何夫人从不管朝堂上那些事,于她而言,一家人就是最开始那一家人最好。不是万不得已、家宅不宁,绝不想轻易分离。 何夫人倒是不怕再给远在江城的何城找些焦头烂额的事情来。 不过何夫人一直以何城为天,她总觉得自个儿夫君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他可以从一无所有的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