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诸晴将佑儿送回来后,何夫人便将佑儿连同其乳母婉娘一并搬至主院,省的何如这家伙再“暗度陈仓”。 不过何如的心思也不在将佑儿再送给诸晴上。 毕竟诸晴近日有公务要办,没时间照顾佑儿,反倒成全了何夫人尽享天伦之乐的心意。 不过何如是有过小心思,想带着佑儿去送诸晴一程,只是一来何夫人看得太紧,二来他把不准诸晴什么时候出发,带着佑儿在外何如也担心叫孩子受了风邪。 开年何如不懂事将佑儿偷抱去亭原君府找诸晴,本以为诸晴不看僧面看佛面,必会让他们进去歇息。结果早已人去楼空,而他又不甘心,竟生生抱着佑儿在外等了许久,令她的嗓子都哭哑了。 可见事情不会总按照人的想法进行的。 同理,他也不能保证能马上遇见诸晴,顾虑着佑儿年幼,便放弃这个念头。 何如现今才隐隐领会到一些“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意味。 虽然也没什么深刻体现,他连自个儿的事情,都从来不曾“计深远”过。 两百号人,护送一府所需的赈灾银粮,动静还是蛮大的。 不过何如想到诸晴跟自己一刀两断,恐怕再看见自己会觉得烦恼,是以躲在城门附近,静待诸晴。 不多时,车马辚辚之声传来,何如当即闪身至一旁的立柱后边,探出头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拖货的马车载着赈灾所需,一眼望不到头,陆陆续续向这边驶来。 湖城处于潞、洴、臾三江交汇之地,仅湖城府便有十数万民众,入夏汛后暴雨不止,湖城的受灾程度可比江城严重多了。 建兴帝以“人手不足”令诸晴点两百琳琅所众跟随护送,纯粹是在放屁,两百人护送这些物资完全不够看。 大部分人手还是闵都卫里出的,由闵都卫的左将军沈琛述领全队,沈琛述官职列四品,较诸晴还低些,但他手握实权,不是诸晴可比的。 人群熙熙攘攘,总有好事者跟着这支队伍凑热闹,夹杂在人群中的何如一打眼便瞧见了最为出众的诸晴。 她骑在白骢马上,正偏头与身旁威风凛凛的将军说话。 诸晴合该在这个位置上,在万众瞩目之中。 何如那自惭形秽的情绪汹涌而起,又瞧了眼诸晴,扭头挤着人群匆匆离去。 “护军卫谬赞了。”沈琛述拽着缰绳,略一拱手道。 诸晴轻笑着移开视线,目光微滞。 人群来去本如常,她却似乎恍惚间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沈琛述察觉出诸晴的异常,轻声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诸晴闻声,摇了摇头,道:“许是眼花。” 她当即将话题自私事聊到公事上,问道:“此去湖城,要从官睢道去吗?” . 何如闷闷不乐的走在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里。 其实在何如知道自己与诸晴再无可能后,也因为诸晴升官而暗自窃喜。 ——这意味着诸晴短期内也不可能再与他人喜结连理。 但是如今看到诸晴与他人说说笑笑,他却觉得心似火炙,终于意识的明明白白,和离后不只是从前的夫妻分居、少见,还代表着两相嫁娶,不再干连。 巷子里阴凉,近七月的天,何如本就穿得清凉,这会儿感觉鸡皮疙瘩都要激起来了,他搓了搓两臂,快步往前走,却不料不知谁家门前铺地的青石板翘起一角,径直将何如绊一个踉跄。 还好何如眼明手快,稳住身形,回身瞧着着这块青石板,狠踹一脚。不知怎得,他竟生出一股不知缘由的气性来,转身直奔家去。 何如牵着红黛,也不管下人询问自己何处去,上马扬鞭再接一声急切的“架!”,向着诸晴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这支押送赈灾粮的队伍是以军队的形式前行的。 队伍中专门运送辎重的一支,跟在队伍后边,但因为赈灾事急,他们午时并未生火做饭,只啃些干粮了事。 中午进食也只在原地稍作逗留,不曾久停。 何如追出来的时候挺霸气的,远远瞧见队伍的尾巴时又怂了。 思来想去只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理由叨扰诸晴。 可他又觉得来都来了,一声不吭的闷声就走,似乎也不大甘心,于是便跟在这支队伍后边。 何如怕被发现,隔了老远的距离,但队里的侦察也不是瞎子,当然能看见自个儿队伍后边远远追着个人。 只是这人看上去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