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止住的眼泪被他这样的动作硬逼了出来,诸晴看着何如,歪头笑道: “愿意如何?不愿意又如何?” 她像是悚然间竖起了全部锋芒,狠狠的推开何如,言语尖锐的说道: “你既然是个傻子,就好好做你的傻子去行不行!别在那里唉声叹气的,仿佛自己看透了什么、明白了什么!” “你如何,我不去管;我如何,也不容你置喙!” “随你怎么想、怎么看,在我面前不要做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 “你......”诸晴停顿了瞬间,又道,“你不可能明白我的处境,就别来干涉我的生活。” 何如确实不明白怎么突然成了现在这种情况,疯子般的诸晴让他觉得陌生。 诸晴可以是冷淡的、温和的、柔顺的,带着一些脾气,但从来都是得体的。 她绝望到难以自己时,也不过是在心里冷嘲热讽,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为什么她会在安稳下来的时候溃不成军呢? “可......”何如小声道,“我们是夫妻啊,我们的生活本就是一体的。” 他又觉得委屈——方才他支支吾吾的不肯开口,是诸晴硬要他说的,可他说出了心中所想,反把她惹得发狂了。 但便是脑子再不好使的人,也知道现在提这个,无异于火上浇油。 “是,对,没错。”诸晴每说一个词就点一下头,但叫何如更加紧张。 她捋了捋头发,对何如笑道:“所以早些休息吧。” 像是一道戛然而止的巨浪,将所有的一切又埋回平静的海面下。 这种时候,应该闭嘴了。 何如想。 他看着诸晴推掉面上残余的泪水,擦拭干净双手,就如往常一样,收拾好桌上的书籍,铺床。 一如往常。 如果他想以后的生活都像往常一样。 就应该学会适可而止。 可是何如一贯不懂这些。 他上前几步,扣住诸晴的手,一个“我”字将将出口,就被诸晴狠狠甩开。 诸晴转身盯着他,在他的眼中看见了空荡的执着。 她挑眉,道:“你一定要我把自己撕得血淋淋的,给你看清楚是吗?” “我......” 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诸晴伸手锢住他的脑袋,堵住他的话。 何如试图偏头,但诸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他动弹不得。 他使劲将诸晴推离一些,却看见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透出几分哀意。 终于沉默下来,放弃再揪着这个问题刨根问底。 ——虽然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诸晴会变成这样。 诸晴发狠的啃咬着何如,何如感觉嘴里到处都是血腥味,他抚着诸晴,十指穿过她的长发。 她像是要把他这张嘴咬烂——或者更凶狠点,干脆把这个人咬死。 这样他就安静了,不会再发出让她崩弦的声音。 她又退开些微,盯着何如,似乎在判断接下去要拿他怎么办。 何如这时候倒会装傻卖乖,小声说了句:“疼......” 诸晴伸手,摁住了他唇珠上的伤口,叫他忍不住“嘶”出声。 她将泌出的鲜血涂在何如的唇上,神色认真的仿佛在作画。 何如不敢乱动,只略微搂着诸晴。 画作完成,她将手指点在何如的唇珠上,又偏头望着何如,“嗤嗤”笑道:“傅粉何郎。” 何如觉得她这样的情态像是醉了,他自己好像也晕乎乎的,下意识张嘴将诸晴的食指轻轻咬住。 “小狗。”诸晴道,却没有抽出手指。 何如心想:把别人嘴巴咬出血的人才是狗呢。 虽无酒,人自醉。 就像她明白,她知道,但她走不开、逃不脱、离不掉,所以什么也别问了,就让她闭上眼睛,选择溺死在温和的泥沼中吧。 . 阳光穿过窗户缝,溜到还在睡懒觉的人眼皮上。 何如睁开眼睛的时候人还有点懵。 身边没人,他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因为嘴巴上伤口迸裂,疼得厉害而闭上嘴。 坐在一旁书案边看书的诸晴抬头,放下手中的书籍,抬起熏笼上的水壶,倒了些热水出来,道:“起来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