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上去。 她没跟何如讲,早年她与苏沣曾有书信往来,在书院中偶遇,也会聊上些时局政事。 ——何如虽迁就她,但她也清楚,世间没有哪个男子乐意自己的妻子同外男往来,是以未免节外生枝,她选择隐瞒此事。 讲写好的请帖放入花纹书封,诸晴又想起她数日前去苦思的“信口雌黄”之意。 分明想到那日谈话时,心是热切地,可在书房里兜兜转转,冷静下来后,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想到了又如何?猜中了又如何?她身若飘萍,此时不过是嫁入“对家”的小蝼蚁,对着上边人漏下来的一点“蜜意”汲汲不止又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她就像被关进笼子里的金丝雀,所拥有的宠爱与纵容不过是主人家的好意,她又何苦去肖想蓝天白云。 只是......只是...... 诸晴看向何如,何如不知道为何,诸晴眼中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他只觉得诸晴总是“胡思乱想”、“忧心忡忡”,总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这样。 分明是安宁的、和顺的生活。 就像杞人忧天。 可他不敢说,怕伤了诸晴的心。 可是他不知道,诸晴明白他在想什么,也自觉不必与他说。 ——毕竟那些在心里百转千回的念头,于何如而言不过是无中生有。 他是个连自家现状都看不清的傻子。 空穴来风——自然是有了疑窦,才产生风声。 对于何如而言,都是风言风语罢了。 诸晴又转了笑,问何如道:“你可有要约来的朋友同学?” 诸晴在拂山书院的密友并不多,除了与苏沣有一二往来,只有两三位一同结诗社的女同学还算相熟。 何如闻言,立马凑过来道:“那我要邀苏珉和陆肃来!” 诸晴挑眉。 陆肃,就是那个与苏家面上不合的陆家,陆将军留在闵都的小儿子。 十分名不副实,为人极其不“肃”。 苏沣抓逃课的时候,也许不是次次能抓全,但保证次次有陆肃。 不过陆肃与何如不同,何如是大家怒其不争,陆肃则是大多数人希望他别争气,为其不效其父而开怀大笑。 毕竟拥兵在外的大将军将幼子留在国都,还能是为了什么? 陆肃与苏沣不合已久,何如点名道姓的要邀请陆肃,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诸晴也没拦他,毕竟苏陆两家只是表面不合,苏珉从何处搞来的边塞马还没个定数呢。 为防止陆肃推拒,何如还特意亲自给他送了请柬,二人在书房里一通“密谋”,确认了陆肃要来他才放心离开。 . 在此期间诸晴去了几趟何夫人处,奉还账本,并聊聊闲话。 待到休沐日前,她还去选了些时新摆件置于院中。 约的是午间赏花,诸晴周全的备上茶点云糕,迎着几位客人。 苏沣同苏珉一块儿来的,几位姑娘正以菊为题赋诗,有人瞧见苏沣,抿唇轻笑着。 他只是穿着简单的窄袖长袍,身长玉立,只是眉眼间比及读书时多了几分锐利。 几人挨个互对着行礼,何如悄悄溜到一旁,与苏珉碰头。 他小声道:“陆肃呢?” 苏珉回:“我又不和陆肃住一块儿,我哪儿晓得。” 这时候苏沣已经同诸晴她们交谈起来,何如见诸晴轻笑颔首,立马快步走了过去。 身边没个兄弟一块儿摸鱼,来做客的苏珉也不好躲在角落里,也跟着过去攀谈。 诸晴的诗社好友颇具才华,苏沣沉吟片刻,笑道: “是我近日怠惰了,想不出好词。” “既想不出好词,是不是该自罚一杯。” 明亮的声音响起。 诸晴转头,瞧见一身玄衣的青年快步走来,向众人行礼会面,道: “陆某来迟,还望海涵。” 陆肃同他虎背熊腰的父亲并不相像,更像他的母亲,秀气尔雅;有一双肖似父亲的杏眼,只是摆不出怒目瞠视的气势。 但他这样凝神看着你时,让人觉得无比真诚。 在闵都生活的十年将他身上北塞狂风打出的棱角磨平,显出了一股王孙贵族的风流气。 “既来迟,也该罚一杯酒才是。”苏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