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包裹住,打湿他,浸透他。 他作为“人”时的情感久违地复苏了,一瞬间他以为已经尘封的记忆一下子侵袭而来。 她的血液,他的哭喊,她的挣扎,夹杂着无数被穷鬼附身过的其他人的绝望与痛苦,叫嚣着要撕下他的面具。 万幸的是那汹涌的情绪稍纵即逝,只留下余韵在他的思想里,冲撞,震荡,最后回归平静,只留下一个狼狈不堪的他,仿佛还像当初躲在母亲尸体后的少年,从来没有变过。 言书回感觉叶年年的手又握紧了几分,担忧与关心通过力度和温度传递。 此时他还无暇去想为什么叶年年那一撞为什么会撞出这样的结果,许是她带着的叶家诅咒,许是根本不关叶年年的事,只是他高估了自己,又或是因为那穷鬼前后附身过他们两人,才有此机缘巧合。 院门外的争吵声渐渐远去,这威名远播的北鲮邑如今流连游荡的,只是这样不济的驱妖师。 只听叶年年轻轻自责道:“就不该与那穷鬼扯上关系,都是我不好。” 言书回此时渐渐恢复,他的自愈能力一向很好。 他柔声道:“不关你的事,只是一个小意外,不必放在心上,况且我好多了。” 这样一个小意外却耽误了些许时间,眼看天色更黑,那神秘莫测的叶家人是否还在那鬼牢里,变得更加难以预测,两人便决定直奔西郊而去。 走出院门,借着远处幽暗的灯火,叶年年仔细观察言书回,见他真的好像已无事人一般,心里才暗暗松了口气。 蓦地发觉两人从刚才到此刻,手一直牵着,脸一下好像熟透,倏地赶紧放开他的手,往西郊方向一指,顾左右而言他:“应是这条路。” 言书回倒没再说什么,沉默地跟在她后面。 一路向西郊方向而去,两人并没有多任何躲藏。刚走出小巷,果然便遇到了驱妖师。 叶年年不禁分神感到奇怪,这么多驱妖师,哪来那么多妖怪可抓呢?又想起山都,心想也不是不可能。 只见眼前的驱妖师像看到什么大宝贝,眼神都晶亮起来。 他二话不说,登时拔出一柄桃木剑,就往看上去比较好惹的叶年年刺来。 叶年年身为半妖之子,原是对驱妖师避之不及的,哪知此刻却没有半点恐慌和危机感。 那飞身而来的驱妖师,分明弱得可怜,哪有什么威胁。 她条件反射地将手往那剑一档,虽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却不痛不痒,与当初叶府里叶中流的鞭子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巨巫。 这要是也能称为驱妖师,那天下的妖又何须东躲西藏。 弹指一挥间,叶年年已经反手抓住剑刃,稍一使力,就把那玩具一样的桃木剑夺了过来。 才夺过来,她便后悔不迭,这样下去,怎么佯装被抓住,好被抓进那鬼牢里呢? 对面的驱妖师也是真不济,冲上来的时候勇往无前,待桃木剑一被夺,便仿佛失去了依仗的力量,吓得腿都软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双手合十置于头顶,朝着叶年年喃喃不休念道:“妖奶奶,妖大神,放过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放过我吧……。” 作妖十几年,叶年年还没见过这般窝囊的驱妖师,干脆破罐子破摔,将那桃木剑随手一扔,妖言妖语道:“你这驱妖师也忒不济!本妖奶奶岂是你叫得,别脏了本妖奶奶的耳朵。” 那驱妖师一听,赶紧继续求饶。 言书回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地上的驱妖师便吓得断断续续喊道:“大妖,大妖……救命呀……” 原来那驱妖师适才并没有看清他们,言书回此时走近一步,才让他看得真切。 他只觉一个冷峻的眼神往他身上一瞟,便周身哆嗦起来,在地上屁滚尿流,摸索着想要逃跑。 “救命!救命!这里有妖!”他喉咙里艰难地撕扯出这句话,心里十分后悔,真是鬼蒙了眼,才来这里抓妖! 叶年年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合着就算言书回作妖,也比她妖本妖还妖。 窝囊的驱妖师这一声划破天际,顿时引来周边游荡的几个驱妖师。 “真丢人!如今连你这收破烂的也来做驱妖师!”赶在前头的驱妖师一见地上屁滚尿流爬着后退的人,怒道。 只见这人身着一身褐色布衣,看得出还缝缝补补过几次,看起来也没有比地上爬的人好多少。 他怒归怒,手起刀出,一柄长刀就往叶年年和言书回劈来。 叶年年和言书回即刻闪开,两人眼神默契一对,心中都明白双方心中的疑问:如果说刚刚那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