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又何来前辈害他之说?” 疯男人垂下了头,他虽双目空洞,可脸上的落寞暴露无遗。 他喟叹道:“八百年,我在天坑之底已经这么久,久到这里从一片荒芜到灵物丛生,久到让我癫狂,久到几乎让我忘了自己是谁……但这件事一直埋在我心底,无法释怀。” 姜绫等人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听他诉说。 疯男人继续道:“那个弥天大谎,害苦了他,也害死了许多无辜之人……人一旦有了野心便会如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颠倒是非黑白。” “弥天大谎?前辈所指何事?”萧亦寒问道。 疯男人:“自然是八百年前,虞奚丧失人性,滥杀无辜之事了。” 林宣有些吃惊:“这是许多史籍记载在册的,不会有错,况且,此事轰动整个九州大陆,人尽皆知。” 疯男人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呵呵,史籍记载如何,人尽皆知又如何?整件事的策划与进行,我皆参与其中,有谁能比我更清楚?而为此所付的代价,更是无人比我更明了。” 姜绫见他不似胡诌,却也怀疑会不会因为相隔数百年而记忆错乱,毕竟,他的一面之词着实难以推翻八百年来的定论。 疯男人发现他们沉默不言,有些恼怒,道:“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将徊取来,一测便知!” 林宣听罢,忙问:“前辈知道徊在何处?” “何处……”他使劲得挠着脑袋,努力思索,许久才道,“很久以前,它被我随手扔了,所以我也不知是在何处。” “扔了?!” 五人惊诧不已。 他们料想过徊被封印、被埋藏,甚至被摧毁——但他们完全没有料到竟是被“随手扔了”! 疯男人似是听出了他们惊讶的语气中还带着不满,痴癫道:“众人皆说它是神物,可通天晓地,无所不能,我却说它是个魔鬼!我欲用它逃出这该死的坑底,却是不能;想要自尽,亦是不能!” “如此也罢,当我尝试着借徊之力修炼,反被其所吸的怨灵侵体,饱受时而疯癫、时而清醒之苦。一气之下,我便将他扔了!” 姜绫忙问:“那前辈可还记得将它扔在何处?” 苦思冥想许久,他用略有些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只记得,当时内心很绝望,也很愤怒,在这坑底跑了很久,然后在坑底中心的地方用力一扔……自那时起,便再也没碰到过它了。” 叶无烬问道:“这些年来,可还有其他人进过这天坑?” “有。但是极少,而且他们都没有找到徊。”疯男人很肯定道。 “如此说来,徊一定还在这天坑之中,”叶无烬朝疯男人道,“前辈,请容在下去寻此物。” 姜绫:“我和你一起去!” 疯男人摆了摆手说:“去吧,余下三位就在这陪我,讲讲现在外面世界是怎么样的吧。” 林宣本想同去,但听他如此之说,只好作罢。 为了节省时间,姜绫和叶无烬决定以那条小溪为界,分头行动。 深夜的天坑之底漆黑一片,凄厉的嚎叫声不绝于耳,姜绫借着手中火折子的光芒,寻遍整片鸢尾花地,依旧无果。 她不禁怀疑:经过八百年的风沙,莫非徊已经被埋进了地里?若是如此的话,恐怕就更难找到了。 正走着,一条银色的光带闯入她的视线,她谨慎地朝前行进。直到几近那条银色光带,她才诧然止步——原来是白日里见到的那条小溪。 只不过,看似普通的河流为何在夜晚这般光芒万丈,照得河岸皆是通明? 莫非是因这河下有灵物? 她站在河边,俯身细看,这条河明亮通透更甚午后。河中的文鳐鱼似乎比之前所见更加活泼,偶尔还会跳出河面,悠然低飞。 姜绫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光线与视感颇佳,倒不如趁此下河,一探究竟。 一念及此,她吹灭火折子,纵身跃入小溪之中。 小溪看上去很浅,可当姜绫身处其中后才发现,至少有二十米深。 刚游少顷,姜绫顿觉这水温极为异常,时而冰寒刺骨,时而滚烫灼身,惹得她浑身发麻。 她提运体内的灵力,随着水温变化而时刻调息,以此降低冷热交替而带来的不适之感。 姜绫边游边寻,不急不缓,直到一轮扁平的浅青色空心圆环出现在她眼前,才停下身来。 这轮圆环被半埋在河底的淤泥中,散发着灼目的熠熠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