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没有持续多久,便被耳霜大魔王以一己之力终结了辩论。 耳霜将一条被子对折了几次,然后将其摆放在床铺中央。 看着那笔直的“楚河汉界”分割线,耳霜满意地点点头,“好了,这样就行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钢牙坚持她不能睡地上,但如果这样放好被子的话,两个人就可以同睡一张床了。 简直是完美本美!我不愧是个天才。 一旁的钢牙傻眼:诶,不是,哪里行了? 耳霜一边把钢牙往靠墙的那边推,一边絮絮念叨:“你肩膀有伤,所以晚上睡内侧比较好,不然怕你睡到半夜从床上掉下来,压到伤口。” “我也会注意不要挤到你的。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这次就要好好说出来……” 小床并非十分宽敞,如果两个人都是保持人型的话,躺不下,因此在不由分说地把钢牙按进被窝后,耳霜将棉被往身上一盖,便变成了体积较小的兔型,开启呼呼大睡模式。 看着那个几乎眨眼间便近在咫尺的绒毛团,钢牙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 “喂……”钢牙喊耳霜,尝试做出最后的挣扎。 他伸手点点妖兔的小脑袋,“这不太对。” 耳霜没睁眼,她抬起一只爪子,不偏不倚地按在了妖狼的嘴巴上。 耳霜压低声音,就像是在跟小精灵讲悄悄话一样,梦游似地呓语:“现在是睡觉时间咯……” 下午无缘无故被人类抓,接着又隐身失败,被奇奇怪怪的死灵士兵提刀追到天黑,今天的运动量显然已经超标太多,要是现在还再晚睡,就真的对身体不礼貌了。 被毛绒绒的兔爪那么一按嘴巴,钢牙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望着秒睡的耳霜,紧皱起眉头,几次三番想开口,但最后还是默默给憋了回去。 钢牙在心底无声地叹一口气。算了,凑合过一夜也行吧,不然还能跑咋的? 为了给耳霜腾出尽可能多的空间,不至于睡得局促,钢牙变成狼型,趴在了“楚河汉界”的另一边。 一兔一狼,泾渭分明。 钢牙倦怠地合眸,想着:有什么事情,都等明天再说吧。 …… 屋外的雨打草叶声“沙沙”,屋内的狼和兔子睡得安稳,耳霜甚至还很难得地打起了呼噜,很小声,带着些许鼻音。 但这种平静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不多久,在梦中依旧不甚安分的兔子蹬蹬腿,一翻身,便嘟噜噜地顺利越过“楚河汉界”,滚到了钢牙那边去。 耳霜头顶上那一撮蓬松的绒毛刚巧蹭上狼的鼻尖。 钢牙倏地睁开眼睛。 什么情况? 在察觉到某个毛绒绒、暖呼呼的小白团子若有若无地贴到了胸口后,他整个人一瞬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钢牙的心情复杂:为什么……兔子也能睡成四仰八叉的模样?而且还滚来滚去? 熟睡中的耳霜自然不知道钢牙正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她朝着热源的方向又挪了挪,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狼的怀中。 这下后背抵着墙壁的钢牙是退无可退了,他的心乱得很,想推开耳霜,却又踟躇着不敢下手。 诶,不是,这合理吗?怎么睡觉还带追着人跑的? 当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耳霜正毫无戒心地挨靠在自己身前”这一件事时,钢牙无言扭过头。 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不然就太奇怪了,得想其他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他望着顶上的天花板,开始在心里默背格斗和狩猎技巧。 擒拿、抱摔、锁喉、膝顶、肘击……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 ------------------------------------- 耳霜是被惊醒的。 屋外的瓢泼大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大门处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拍门声。 有几个人在不约而同地喊着她的名字,“耳霜你在屋子里吗?”“耳霜,开一下门。”“耳霜呢?她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语调听起来似乎有些焦急。 怎么了?是铃芽他们出门时又忘带钥匙了吗? 耳霜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挣扎出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就摸索着下地,结果一踩岔,整个兔团子就要往地上滚。 幸好钢牙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 “耳霜,你醒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