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惊慌恐惧都没有用,必须冷静! 她打量着目之所及的整个空间,在心内拼命给自己鼓气暗示,免得在恐惧支配之下犯更多的错误。 此时她身处一家女装店,眼前是玻璃橱窗和店门,能看到门外空旷的走廊,视线尽头是滚动电梯的扶手。 空旷,寂静,阴冷。 不知是不是因为此时沉浸在惊惧之中,让她产生了幻听。 明明身处幽寂的场所,耳膜深处却能听到微弱的声息。 似有很多人在呢喃。 低吟。 神经质地哼笑。 声音粘稠冷怖,充满恶意和挑衅。 渐渐地,那声音似乎有了实体—— 她能感到此刻有一双手,蕴着极度冰冷的死气,伴随着如蛇一般森寒黏湿的触感,自她身后沿着小腿攀向上方,沿着脊背蜿蜒。 很快,爬上了肩膀。 大意了! 柳珂暗骂一声,眼风扫过左肩,果见那里停留着一个椭圆形的球体,是没有五官的头颅。 啊啊! 她尖叫一声。 出于舞蹈特长生高超的肢体灵活度,柳珂抓住那颗人头,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 乒里哐啷的一通声响,还是方才听到过的动静。 被过肩摔的物事在她眼前被肢解、零落。 落在脚尖前方的是穿着红丝绒法式小礼服的躯干,浅黄麻质地布料包裹着塑料填充手臂、腿脚在地面四散,唯有空白头颅堪堪被一截脖子撑住,立在残肢中央,此刻尚在以那截塑料脖子为轴左右转动。 柳珂莫名在那空白的脸上读出了茫然和委屈这两种情绪。 这种表情抵消了柳珂一开始心里的那点子怂劲儿。 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左脚跟,将全身体重倾注在目测近十公分的细鞋跟上,朝着地上茫然四顾的空白头颅,狠狠踩了过去。 被踩过的地方缓缓洇出一团红色血迹,在没有五官的黄麻布脑袋上显得分外诡异。 啧啧。 直到听见身后响起熟悉的急促奔跑声,还有一声清泠泠的“滚”。 柳珂心知下一个“自己”已经离开试衣间,这才不再停留,疾步冲出玻璃店门,身后果然传来熟悉的乒里哐啷声响。 外间豁然变大的空间呼唤出心内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对空旷的恐惧,眼中看到的一切都被放大,连同环境里的沉沉死气也被放大。 购物中心走廊上的光线死白诡异,自透明天幕上垂下的大型幻彩琉璃灯如同被打上一层滤镜,呈现出似褪色一般的灰败。 空无一人的环境让她生出一种奇异的直觉,好像此时听到的那些细微的恶意呢喃是自己耳中凭空产生的,并非来自外界。 随着她走近,原本静止的手扶梯缓缓转动起来,机械运转的声音也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脚下的地面轻微震动,一阶一阶的深灰色阶梯转出来。 心中对危险的预警此刻放到最大,极度的惊惧之下控制不住耳鸣,小腿发颤。 似乎还产生了幻视。 因为她在一级级向上翻滚的阶梯上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头顶。 是的,这个人,仅仅看到一个颅顶她就能认出来。 “季斯羽。” 柳珂颤声喊道。 方才高度戒备之下的镇定乃至狠厉都不见了,语调里带着自己都未觉察到的委屈。 季斯羽是她学校男神,她是季斯羽在尚雅的头号小迷妹。 在梦里的柳珂心里对季斯羽无比信任,似乎如果有谁能不顾眼前荒诞诡异的境况只凭借本能去相信并不惜一切解救她,这个人只会是季斯羽。 “别怕。” 季斯羽的声线一如往常,温暖平静之下带着让人心痒的气泡音。 而在她离线的戒备重新运行起来的时候,变故已经发生了。 柳珂松懈的神经令她忽略了心底闪过的疑惑。 比如在如此怪诞的场景之下为何出现了跟自己没说过几句话的校园男神。 比如他为什么出口会说“别怕”,分明是知道她在经历可怕事情的样子——可事实上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一双冰冷湿滑的手臂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在她腰腹死死缠绕了两圈。 呵。 一声轻笑贴着左耳根划过。 季斯羽说:“找到你了。” 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