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塞三关隔,黄尘八面通。胡笳吹复起,汉月照还空。杂沓仍随马,萧条暗逐风。将军休拂拭,留点战袍红。” 牢山之险远胜三关,胡笳吹鸣更胜从前。此时此刻,罕塔头戴貂帽,身披金甲,胯下青鬃马,手拖霹雳电光刀,率领众将及数万大军直扑关下。 放眼望去,旌旗猎猎,金戈灼灼,仿佛天边的乌云一般铺天盖地。 “报,启禀元帅,羌贼罕塔又来关前搦战。” “嗯,来便来吧,如果羌人胆敢大举攻城,便以乱箭射之,雷石击之,如果他们只是在关前叫骂,那便听之任之,无需再报。” “喏。” 随着报事官满脸不甘的匆匆离去,刘鲲的视线终于从身后地形图上缓缓挪开,寂静的帅堂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刘鲲,有种的你便出来与我家大将军一战,别在城里做缩头乌龟。” “姓刘的,你要是个男人,就与我家大将军沙场之上一决雌雄,别像个见不得人的小媳妇一样躲起来不敢见人。” “缩头乌龟,出来,缩头乌龟,快出来受死。” 牢山关下各种污言秽语聚成一股股洪流,重重的撞击在众军胸口,只把守城将士气得牙关紧咬,须眉倒竖。 “丁将军,您听听,末将等虽然军职低微,但却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兄弟们行伍多年,几时受过如此大辱?” “是呀!将军,末将以前常听人言,刘大帅勇武多谋,可如今怎的这般窝囊,要是他果有妙计破敌,兄弟们装聋作哑也就罢了,要是他没有胜算,我们倒宁愿杀出城去与羌贼拼个你死我活,也比整日里躲在城头被人骂娘来得痛快。” 面对手下七嘴八舌的吵闹,丁颌眉头紧皱,神色不耐道:“够了,既然大帅有令坚守城池,尔等何必多言。” 丁颌言毕转身而走,只留下城头各将面面相觑。 “报,启禀元帅,丁将军堂前求见。” 刘鲲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有心不见丁颌,可是一时半刻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最后只得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好吧!让他进来。” 不等来人走远,刘鲲又急声喝止道:“等等,速去将梁参军请来见我。” “喏。” 时间不大,就听门外甲胄声响,紧接着满脸凝重的丁颌大步而入。 “末将丁颌参见大帅。” “嗯,丁将军免礼,有事吗?” 眼见刘鲲将公文挡在眼前,对自己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丁颌心中无名之火陡然窜起。 “末将素闻大帅忠勇过人,近日为何宁愿受辱也不出战,莫非是有什么苦衷?” 刘鲲闻言略显尴尬的轻咳一声,然后淡淡说道:“丁将军,牢山关城高势陡,正益凭险固守,怎可轻言出战,倘若稍有差池,你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大帅,眼下羌贼气焰嚣张,若一味退避,我军士气恐将跌落谷底,到那时一旦敌人强攻,大事休矣!” “丁将军不必多虑,羌人向来精于骑射奔袭,至于攻城夺寨本就非其所长,只要我们牢牢守住关城,让他们骂上几句又有何妨?” “可是………。” 就在丁颌想要继续开口辩驳的时候,忽听身后有人哈哈笑道:“大元帅所言甚是,敌军围困千万重,我自岿然不动,大元帅当真是英雄气魄,在下钦佩之至。” 看到梁鸿及时出现,刘鲲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这时就听丁颌怒声说道:“梁参军,难道你被羌人指着鼻子骂祖宗,也能岿然不动吗?” “哈哈哈,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难道羌贼单凭口舌之力便能攻克牢山关吗?简直是天方夜谭。” 丁颌闻言知道多说无益,当即冷哼一声便要夺门而出。 “等等,劳烦丁将军传下话去,如果有人胆敢擅自出战,亦或是口无遮拦扰乱军心,一律军法处置,决不姑息。” “你……。” 丁颌懊恼的瞪了梁鸿一眼,又扭头看了看垂头不语的刘鲲,强压怒火匆匆离去。 牢山关前,罕塔冷冷注视着面前巍峨的城池面色狰狞。算上今日,他已经接连十余日城下搦战,可惜无论他令人如何叫骂,牢山关始终城门紧闭,刘鲲更是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从未露面。 “来人,将本将军的宝弓取来。” 时间不大,有两名近卫费力的抬来一张铁胎硬弓,罕塔坐在雕鞍上微一探身抓弓在手,随即从身旁的箭壶中抽出一支燕尾箭认扣填弦。 “嗖。” “咔嚓。” 随着一声尖啸破空,高悬在城头的帅字大旗应声而落。 “报,启禀大将军,殿下阵前失利,遣使求援,国师请您立刻回营议事。” “嗯?” 罕塔闻言心中一惊,心中暗道:殿下帐前不乏精兵强将,尤其娄狄手中那杆金枪更是出神入化,鲜有敌手,难道说南蛮之中除了刘鲲还有强人。 念及至此,罕塔令人鸣金收兵,等他返回中军大寨,国师张俊臣与信使韩庸早已等候多时。 “韩侍郎,殿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娄狄呢?他不是信誓旦旦要踏平中原吗?他人在哪?” 面对罕塔的追问,韩庸哭丧着脸道:“回大将军话,殿下统领大军一路夺关斩将所向披靡,可不想在北平城却遭到了南蛮的顽强抵抗,尤其是薛礼来援后,他手下战将极为凶悍,我方不仅连折三将,就连娄狄将军也命丧黄泉。” “什么?娄狄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回大将军话,薛礼帐下有一黑脸儿将,手中一对八角灯笼锤十分诡异。” 不等韩庸把话说完,罕塔猛然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