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此言出口,整个德阳殿一片沉寂。 “外面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眼见天子脸色阴沉,高进一撩朝服双膝跪倒。 “陛下息怒,老臣不敢说。” 赵检闻言眯着眼睛冷冷道:“说,自有朕为你做主。” “多谢陛下。” 谢恩过后,高进朗声说道:“老臣听人说,何荣依仗自己是辅国大将军的亲传弟子,一贯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此番陈畦、魏通二人便是因为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这才被他以通敌为由残忍杀害。” “啪。” 天子闻言勃然大怒,面对刘鲲道:“大将军,何荣果真是你的高足?” “回陛下,确实如此,不过据臣所知何荣其人谦和有礼,少年老成,微臣愿以项上人头做保,何荣绝不是高司徒口中那等卑劣之人。” 天子闻言看了看高进,又看了看刘鲲,随后放缓语气道:“大将军何以如此肯定?” “回陛下,当初何荣尚是少年时,便有精忠报国之志,那一年皇城危急他挺身而出,血战回褐大元帅耶萨奇力保城门不失。虽然被断一臂,却初心不改,这么多年他凭借过人的毅力勤学苦练终有所成,随军征战屡立大功,追剿周柏豪在先,坚守九江城在后,他对陛下赤胆忠心天地可鉴,还望陛下明察。” 刘鲲的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高进与丁文源、王浑等人对视一眼,王浑正要开口,忽听殿外人声鼎沸,紧接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犹如惊涛拍岸滚滚而来。 “陛下鸿福,九江大捷,陛下鸿福,九江大捷喽!” 就在殿中百官面面相觑之时,站殿将军马铖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入内扑通跪倒。 “末将给陛下道喜,九江郡守何荣巧设连环计,不但痛歼江东水军十余万,而且焚毁大小敌船近千艘,如今江东水军元气大伤,几近覆灭。” “什么?你再说一遍!” 眼见天子激动的离座而起,马铖再次开口道:“陛下鸿福,九江大捷,现有九江郡守何荣报捷文书在此,请陛下龙目御览。” 天子闻言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匆匆走下御座,来到马铖面前。 “呈上来。” 还没等马铖将报捷文书双手托稳,赵检已经迫不及待的抓在手里仔细观瞧。 报捷文书中,何荣将此战经过如实详禀,并将汤麟写给陈畦的回书以及蒋平亲笔书写的证词一同附上。 天子看罢后,先是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随后面向满朝文武朗声说道:“何荣年少有功,如今更在非常时,行非常事,真将军也。” “来人,传朕旨意。” “九江大捷,朕心甚慰,现加封何荣为宁远将军,实授九江郡守,总领沿江防务,其余将士论功行赏,彰显天恩恩。” “陛下圣明。” 在朝臣们异口同声的欢呼下,一场风波消弭无形。 随着九江大捷的消息昭告天下,整座皇城载歌载舞欢声一片,相较于这里的喜庆气氛,江东各郡却是冷雨凄风。 且说汤麟率领残兵败将逃回江东后羞愧交加,若不是廖荣及时阻止,他早已自裁以谢天下。 经过廖荣一番苦口婆心的劝慰,汤麟终于打消寻死之念,不过他心里十分清楚,九江惨败自己难辞其咎,因此他命人准备铁笼囚车,披枷带锁前往紫阳城面君请罪。 经过多半个月的千里跋涉,这日午后,汤麟所乘的铁笼囚车终于来到紫阳城外。 “站住,什么人?” 面对守城军官的高声喝问,汤麟费力的抬起头,蠕动着苍白的嘴唇低声说道:“罪臣汤麟,前来领罪。” 那人闻言大吃一惊,连忙飞跑下城来到囚车面前。 “大都督,真的是您!您怎么沦落到这般田地?” 汤麟听来人声音有些耳熟,微微撩起眼皮仔细打量。 “大都督,末将是曾经跟随你剿灭恒湖水匪的张茂啊!” “哦!原来是张副尉,啊不,应该是张将军才是。” 张茂见汤麟面容憔悴,神情萎靡,不禁勃然大怒,手指随从众军道:“尔等鼠辈竟敢如此欺辱大都督,简直是找死。” 眼见张茂欲要动手,汤麟连忙急声喝止道:“张将军不可造次,是在下自知罪不可恕,故而自愿前来请罪,与他们无关。” “大都督,您这是何苦啊!” 就在张茂摇头叹息之际,忽听身后脚步纷杂,紧接着有内侍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张茂闻言连忙闪身退后,跪倒接驾,随着一阵尘烟飘起,赵吉步履匆匆从张茂面前飞快走过。 “哎呀!我的大都督,你怎的如此糊涂,你这是要痛死朕吗!” “来人!快快打开囚笼,去掉枷锁,若是朕的爱卿稍有差池,朕要你们统统陪葬。” 看到赵吉如此,汤麟眼含热泪,双膝跪地道:“陛下,罪臣有负陛下重托,只因一时贪功心切,致使江东水军遭受重创,罪臣万死,请求陛下责罚。” “哎呀,我的大都督哇!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岂能以一战之得失论英雄,况且九江之战罪不在大都督,只怪蒋平卑鄙无耻,何荣阴险狡诈,此战我江东水军虽然小挫,但是根基尚在,朕相信,只要你我君臣同心,迟早定能报仇雪恨,一统河山。” 赵吉言毕,跟在他身后的文武群臣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道:“臣等愿意追随陛下,报仇雪恨,一统河山。” “哈哈哈,好,众爱卿平身。” 赵吉一边说,一边亲手搀起汤麟,随后两人在满朝文武的簇拥下携手前往德政殿。 为了应对眼下江防不利的局面,汤麟提议暂缓对盘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