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赋闲在家,刘鲲每日里除了习练武艺,就是研读兵法,对于外界的纷纷扰扰丝毫不以为意。 这天晚上,刘鲲和往常一样正在书房秉烛夜读。忽然,门外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侯爷,有人从沙鞑国给您送来一封书信。” 刘鲲闻言连忙起身,大步流星冲到萧林面前。 “书信何在,快拿来我看。” 眼见他如此失态,萧林心中一动,赶忙将书信递了过去。 等刘鲲看罢之后,不觉眼眶湿润,他无力的垂下手臂,黯然叹道:“纵有千般不舍,时光终是难留。” “林叔,备马。” 片刻之后,刘鲲单人独骑出现在灯火通明的街市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喧闹繁华,他的心中更加凄苦。 “站住,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猛然听到有人高声喝问,神情恍惚的刘鲲不免有些诧异。 “忠义侯刘鲲在此,尔等何故拦阻?” 听到刘鲲自报家门,隐在军卒身后的守正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答话。 “原来是侯爷驾到,下官有眼无珠,还请侯爷恕罪。” 刘鲲闻言缓缓挥了挥手,口中淡淡说道:“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本侯有要事在身,还请各位闪在一旁。” 刘鲲说完,那些军卒似乎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仍然围堵在门楼前,刘鲲见状心中不免有些恼怒。 “尔等还不退下?” “侯爷见谅,城门已经关闭,如果侯爷确有要事,还需请来陛下手谕才行。” 随着守正此言出口,已有军卒合力将厚重的城门缓缓关闭,一些来不及进出城门的百姓虽然心有不满,却无一人敢上前争论。 “尔等简直欺人太甚。” 就在刘鲲怒发冲冠之际,忽听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幽幽响起。 “侯爷息怒,您大人大量何必跟他们计较。” 刘鲲闻声回头,只见满脸含笑的高司徒正在众家将的簇拥下缓缓而来。 “原来是高司徒,正巧刘鲲有一事不明,还望司徒大人不吝赐教。” “侯爷请讲。” “依照大陈法令,未到更点而擅自关闭城门,不知该当何罪?” 高进闻言微微一笑,面对刘鲲道:“侯爷有所不知,今日城中有商铺被歹人洗劫,金吾卫传令四门即刻关闭,以防凶徒趁隙逃匿。” 眼见刘鲲眉头紧皱,高进手捻胡须淡淡说道:“看侯爷的意思似乎是有要事待办,如果实在等不及的话,那就只能劳您大驾入宫请旨了。” 刘鲲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心不在焉的敷衍道:“不急,不急。” 看到刘鲲踅转马头黯然离去,高进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隔日天明,天子以刘鲲在三军司马任内时用人不当为由,命王槐登门严厉申斥,并罚他闭门思过,没有天子手谕不得出府半步。 正泰五年四月末,天子闻报独孤图尔鲸吞乌羌部,不仅打破了两羌对立百年的平衡,而且还自立为王,不禁勃然大怒。 五月中,天子以镇南府大都督韩章为平北大元帅,集结大军三十万前往北疆兴师问罪。 面对来势汹汹的强敌,独孤图尔遵循张俊臣提出的十六字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利用北疆广阔复杂的地形纵深,充分发挥轻骑兵灵活机动的战术优势,打得韩章束手无策,苦不堪言。 这场一边倒的战争仅仅持续了两个多月,便以韩章大败亏输草草收场。 此役过后,独孤图尔声威大震,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乌羌部众见他公正无私赏罚分明,也都心生敬佩彻底臣服。 随着韩章惨败,朝野之中举荐刘鲲复出的呼声日益高涨,可是天子始终没有表态。 对于刘鲲的能力他自然毫不怀疑,可是年前周柏豪领军进入野狼谷,却没有找到刘鹏和东宫余孽的一丝踪影,他们就像烈日下的露珠凭空消失了一样。 八月十五,中秋大朝,又有人不合时宜的提出重新启用刘鲲,原本兴致颇高的赵淳顷刻间勃然大怒。 面对眼前跪倒一片的文武群臣,赵淳手击龙书案,愤然说道:“刘鲲,刘鲲,又是刘鲲,难道除了他,我堂堂大陈朝就没有能带兵打仗的将军了吗?” 群臣见状噤若寒蝉,纷纷口称有罪,自此之后刘鲲二字仿佛成为了众人口中的禁忌,再也无人敢提。 时光流转,春去冬来,弹指之间已经是刘鲲被禁足的第三个隆冬时节。 呼啸的北风中,忠义侯府在昏暗的天色下格外静寂。随着大团大团的雪花不断下落,后花园里的一株老树被压得咯吱作响。 突然,咔嚓一声,早已朽败的枯枝竟被积雪压断。 正在亭下出神的刘鲲闻声抬头,借着雪光的映照,昔日征战四方的屠龙将军居然已是两鬓斑白。 “爹,您能陪裕儿玩一会儿吗?” 面对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刘鲲实在不忍心拒绝,他缓缓蹲下身宠爱的摸了摸孩子的小脸。 “好啊!裕儿想玩什么呢!” “裕儿想骑马,裕儿长大了也要像爹一样,做个驰骋沙场的大将军。” “哈哈哈,好小子,有志气,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雄飞天下。” “林叔,备马。” 时间不大,黄骠马鞍鞯齐备,刘鲲俯身抱起儿子,再三叮嘱他抓紧缰绳。别看刘裕今年才四岁,但是他刚一出生就非同寻常,如今更是长得又高又壮,比同龄的孩子高了一头尚且不止。 看着刘裕骑在马上开心大笑,刘鲲心中却隐隐作痛。 三年了,不仅自己平添了许多白发,就连眼前这老伙计也失去了往昔的风采。 刘鲲孤身站在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