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跳跃的烛火下,金华夫人痴痴看着眼前熟睡的男人。他的眉眼,他的呼吸,都是那么的熟悉,看着刘鲲婴儿般蜷缩的睡姿,金华夫人轻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她想要让对方睡得更舒服一点时,冷不防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攥住玉腕。 “芷馨。” 即便刘鲲醉酒语音含糊,可是金华夫人还是瞬间就猜出了他的心意,如果说此刻心中没有委屈,不止旁人不会当真,恐怕就连金华夫人自己也不会相信。 她心情复杂的挣脱出温暖的禁锢,那些随处可见的大红喜字渐渐在她眼中变得模糊。 “上酒,今夜我们兄弟不醉不休。” 随着德古充满醉意的声音入耳,金华夫人眼角湿润,两行清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对于德古对自己的情意,金华夫人岂能不知,只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身后的冤家,再也容不下别人。 “铁牛,倒酒。” 眼看刘鹏醉眼迷离,苏云急忙伸手按住铁牛面前的酒坛。 “四哥,醉酒伤身,你不能再喝了!” 刘鹏闻言怒气上涌,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对苏云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滚,不用你来管我。” “铁牛!” “倒酒!” 眼见刘鹏将面前的酒碗拍得摇摇晃晃嗡嗡作响,苏云心痛的无声长叹。 如果不是自己伤情买醉,如果不是四哥日夜相陪,如果那晚他们都在,那该多好! “咕咚,咕咚,咕咚。” 看到苏云捧起酒坛独自痛饮,刘鹏泪流满面道:“小五子,你,比四哥强,至少她还活着,活着真好!” 话音未落,刘鹏身子一软,醉死过去。 “是呀!活着就好!” 此时此刻,苏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酒水,哪些是泪水,在众人无言的凝视下,酒坛轰然落地,碎裂成片片韶华。 “春枝,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喝问显然吓了小丫鬟一跳,不过等她看清来人后,瞬间便放下心来。 “原来是三叔啊!这么晚了,您老还没歇着呢。” “嗯,侯爷大喜,宾客比较多,你手里端的是什么?” “哦!这几天萧雅小姐身体不适,一直也没怎么吃东西,可是刚刚却传下话来,让奴婢准备夜宵。” 三叔闻言狐疑的看了春枝一眼,然后淡淡说道:“既然是萧姑娘的吩咐,你还是快些送过去,免得再受责骂!” “是,春枝明白。” 看着小丫鬟渐渐消逝的背影,三叔的眉头越皱越深。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刘鲲刚刚起身便看到金华夫人双眼红肿对着残烛发呆。 “金姐,衡臣对不住你。” 听到刘鲲满怀歉意的声音,金华夫人浅笑着回应道:“大礼已成,你还叫我金姐?” 刘鲲闻言心怀感激的对金华夫人轻声道:“夫人,早!” “夫君,你也早。” 看到刘鲲面红耳赤的匆匆离去,金华夫人眼中悄悄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 “三叔留步。” 突然听到刘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三叔连忙返身折回。 “不知侯爷有何吩咐?” “三叔,昨日送来的贺礼中有两盒笋冻,我知道您老家在山南,所以特意拿给您一盒以解乡思。” 三叔闻言连忙道谢,并用双手接过刘鲲递来的礼盒。 “哎呀!好多年没吃过家乡的味道了!多谢侯爷。” 三叔一边道谢,一边拣起块晶莹剔透的笋冻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味道怎么样?” 听到刘鲲询问,三叔口中不停,连连点头,似乎已经完全被美食所吸引。 “哈哈哈,您老慢点,这笋冻虽然带个笋字,却是用海蚯蚓精制而成,常言道,山里有冬虫,海里有星虫,不过却因为卖相丑陋和里面清晰可见的海虫,而让许多人不敢轻易尝试。” “侯爷所言甚是,不过喜欢的是真喜欢,不喜欢的打死也无法接受。” “哈哈哈,三叔喜欢就好,一会儿我让人把另外一盒也给您送过去。” “多谢侯爷美意。” 眼见刘鲲大笑着出门而去,三叔一转身飞奔回房,随后将房门紧紧的关了起来。 离开侯府后,刘鲲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去,以往那些似是而非的记忆就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中忽隐忽现。 “这位公子,您可不能再喝了,正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小的虽然不知道您有什么烦心的事儿,但是照您这么个喝法非伤了身体不可。” 小二的话尚未说完,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少说废话,上酒。” “这位公子……。” 啪的一声,又是一锭雪花银闯入小二的眼帘。 “够了吗?上酒!” 眼见对面客官双目血红的盯着自己,小二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随即小心翼翼的点头哈腰道:“公子稍后,小的马上就去。” 时间不大,两坛陈年老酒悄悄出现在刘鹏面前。 蹑手蹑脚的小二刚想转身离去,没想到却被刘鹏猛的喊住。 “再来两坛,这些银子统统归你。” “这位公子,这,这不合适吧!” “啪,咔嚓。” 随着一声闷响,实木饭桌竟被拍折了一角。 “拿酒来!” 在刘鹏惊雷般的怒吼声中,小二吓的跌跌撞撞飞跑而去。 “丁铃铃,丁铃铃。” 一阵冷风吹过,挂在窗口的紫金铃发出阵阵脆响,似乎是无言的安慰,又仿佛是心疼的呜咽。 忽然,满脸泪痕的刘鹏手攥金铃仰天悲吼。 “丁铃铃,四哥想你了,四哥想你了,你听得见吗?” 话音未落,酒坛坠地,空旷的房间里除了铃声慌乱的悲鸣再也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