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刘鲲刚刚起身尚未用饭,便被德古差遣心腹部众请入府中议事。 “大哥,这么急着召唤衡臣,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三弟,为兄刚刚接到海坤传来的消息,镇南府大都督韩章在玉龙江对岸集结重兵,似有侵吞岭南之意。” 对于这个消息,刘鲲虽然早已知晓,但是此刻从德古口中说出,却依然大为震惊。 就在刘鲲暗自忧心之际,常胜夫妇和金华夫人推门而入。 “老大,这么早叫俺们,出啥事了?” 面对常胜大大咧咧的神情,德古将韩章大兵压境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常胜闻言大怒,他猛地一拍桌子恨声骂道:“奶奶个熊滴,狗皇帝这是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呀!” “二哥息怒,也许此事另有隐情,我们还是打探清楚再下结论为好。” “哼!人家都把刀枪捅到家门口了,还有啥可说的,可怜俺阿爸瞎了眼,竟把豆杵子当人看。” “二嫂,今日之事都是因刘鲲而起,请您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查明真相,如果陛下果有南侵之意,刘鲲就算拼了身家性命也要恳求陛下收回成命。” “衡臣,对于你,我们自然深信不疑,可是中原皇帝却着实令人放心不下。” 金华夫人话音未落就听府门外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以桑娄为首的各部头人鱼贯而入。 “宗主,我听说中原皇帝有觊觎南疆之心,眼下韩章与海坤隔江对峙,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德古闻言眉头紧皱,这件事他本就没有打算隐瞒,之所以先找刘鲲,完全是出于对兄弟的信任。 “不错,本座也是刚刚接到消息,不过看桑老的意思似乎对这件事知之甚详。” “宗主大人不要误会,老朽身为岭南之人守护祖宗基业责无旁贷。” 桑娄言毕,面向刘鲲怒声质问道:“刘鲲,前番洪都大哥受你挑唆出兵柔然,结果惨死他乡,如今你又以援手平叛为由驻兵步云州,你想干什么?” 不等刘鲲开口解释,桑娄继续说道:“莫非你想趁着各部头人都在,将大家一网打尽。” “放屁,俺家老三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郡马息怒,如果真是老朽杞人忧天,那么玉龙江对岸的十几万大军又该如何解释?” 桑娄这番话出口问得常胜哑口无言,就在他暗自气恼的时候,院墙外又是一阵喧哗。 等众人出门方知,原来是刘鹏、傅恒听说各部头人兵围宗主府,故而领兵来援。 眼见双方人马推推搡搡各不相让,德古大步上前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看到众人安然无恙,刘鹏下令军卒稍稍退后。 “宗主大人,陈朝兵将如此无礼,难道我岭南诸部就这般软弱好欺吗?” 就在德古左右为难之时,忽听刘鲲高声说道:“全军听令,弃械下马。” “元帅,这恐怕不行吧!” “元帅三思。” 刘鲲环顾众人后,面向德古深鞠一躬道:“宗主大人,在下和众将士的身家性命就拜托给您了。” “元帅放心,只要本座还有三寸气在,任何人都休想伤害你们分毫。” 在德古冰冷的眼神扫视下,各部头人纷纷退后。 “元帅,请。” “宗主,请。” 江静潮初落,月晕雾不开。清爽的晚风轻轻吹过,刘鲲和德古并立无言,眺望着对岸朦胧的灯火。 “报,启禀元帅,傅将军从对岸平安归来。” 时间不大,傅恒大步流星来见刘鲲。 “元帅,末将前来交令。” “承恩无需多礼,此次渡江可曾见到韩大都督?” “幸不辱命,末将面见大都督后细问缘由,原来韩章听闻元帅身中蛊毒命在旦夕,心中甚是惦念,后来又查实天蚕部头人桑娄暗中勾结柔然萧天左图谋不轨,未免南疆再生激变,所以韩章调集重兵驻守江畔以防不测。” 傅恒言毕,刘鲲和德古对视一眼,难道事情真的如此简单?没有天子的首肯,韩章真的敢私自调兵吗? “大哥,桑娄勾结柔然是你们岭南的家事,刘鲲不便插手,如果有什么消息只需派人知会衡臣一声即可。” “好。” 等刘鲲和傅恒离开后,德古命人将各部头人集中到一起,共同前往桑娄的住处。 经过一番仔细搜查,果然在他的床铺下找到一封署名萧天左的回书。 “桑娄,如今铁证在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面对众人气愤地质问,桑娄满眼悲凉的仰天狂笑,笑罢之后,他冷冷开口道:“德古,如果你想要我的脑袋,只管提刀来取便是,何必使用这种下做的手段。不错,老夫的确想当南疆之主,但是却从未勾结过异族,更不会背弃祖宗。” “宗主大人,像他这种叛徒留着做甚,干脆一刀杀了算了。” “对,杀了他。” 德古看了看群情激愤的人群,又看了看手中的密信,稍加沉吟后淡淡说道:“先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天明之后,刘鲲与韩章相会于锁龙桥。在众目睽睽之下,韩章将昨夜与傅恒所言重又说了一遍,随后对德古继任宗主表示诚挚的祝贺,并对因其擅自调兵而引发的误会表达了深深的歉意。 不管韩章所言是真是假,总之看到刘鲲等人现身后,他确令众军各自返回驻地,玉龙江边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随之瓦解冰消。 当天晚上,刘鲲借苗安之地做东款待三军,等众将散去后韩章与刘鲲单独叙话。 “刘元帅,天幸您平安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