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鲲等人脱险后,急忙赶去与洪都汇合,不想迎面正遇到愁眉不展的常胜。 “二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面对刘鲲的追问,常胜无奈长叹道:“三弟,老爷子伤势危重,恐怕命不久矣。” “什么?” 刘鲲闻言如遭雷击,如果不是他约请南疆发兵,宗主也不会命陷危局,万一老爷子真的有个一差二错,不说二哥二嫂会不会怪罪,就是他自己余生也难以心安。 刘鲲忧心如焚飞步入帐,只见洪都面色苍白如纸,胸口起伏不定,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帐外,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开合,随着喉结轻轻蠕动,无力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儿何在?” “我儿何在?” 刘鲲见状连忙快步扑倒榻前,一把抓起洪都干瘪的手掌。 “阿爸,儿在这,儿回来看您来了。” 刘鲲一边说一边拉起洪都的手掌轻轻贴在他的脸上,自责悔恨的泪水瞬间打湿了老爷子微微泛青的指背。 随着刘鲲涛涛落泪,洪都同样老泪纵横,不过他依然强打精神瞪大双眼,似乎要把刘鲲的模样与心中的记忆重合在一起。 凝视许久之后,洪都才再次开口,低声呢喃道:“好孩子,好孩子,回来就好。” 言毕,洪都费力的抬起左手对金华夫人勾了勾指头。 “阿爸,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看着金华夫人跪在自己面前涕泪横流,洪都喘息着缓缓说道:“古力金,我苦命的孩子,这几年让你受委屈了。” “阿爸,我……。” 不等金华夫人继续说下去,洪都微微摇了摇头,随后他攥住刘鲲的手掌慢慢下压,又用尽全力抓住金华夫人的手掌轻轻放在了上面。 “古力金就交给你了,好好待她,好好待她。”随着洪都的声音越来越低,老爷子手腕一垂气绝身亡。 霎时间,整个大帐悲声一片,郡主和金华夫人抱住洪都尚有余温的身体嚎啕大哭。 面对眼前一张张悲戚的面容,刘鲲心如刀搅,南疆二十万大军眼下伤亡过半,奉命西征的十万精兵死得不明不白。 郑老元帅,洪都宗主,还有看着他们兄弟长大的三叔。 眨眼之间,这些对他而言最最亲近的长辈或是离世或是下落不明,这般沉重的打击令刘鲲心神恍惚痛彻骨髓。 “报,启禀夫人,哨探在五里之外发现一队精骑正向此地飞驰而来。” 金华夫人闻报,一边擦掉满脸泪痕,一边沙哑着嗓子恨声吼道:“准备应战。” 时间不大,东南方向烟尘弥漫,一支数千人的队伍蜂拥而至,为首一员大将长得獐头鼠目两腮见骨,居然是刘鲲的老熟人镇南大都督府长史黄安。 “大少爷,二少爷,是我。” 刘鲲闻言不禁眼眶一热,只见在黄安身后,一身血衣的三叔正对着他们疯狂招手。 待众人重返营帐后,刘鲲急切问道:“三叔,我们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十万大军因何被灭,郑老元帅又如何身死?”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三叔悲愤说道:“得知你们退兵的消息后,郑元帅便领军前来杀虎口接应,哪知道前天夜里,柔然人冒充你们归来骗过哨探,诈开营门,我军仓促交战死伤惨重,后来众将死战终于稳住阵脚,就在战事胶着之际,西北方向出现一支劲旅,打的是征西大元帅周字旗号,就在大家以为援军到来的时候,这支队伍猝然发难,郑元帅被暗箭所害跌落战马,众军腹背受敌力竭而死。” 听完三叔所讲,在场之人无不黯然。 知道事情经过后刘鲲闭目长叹,随后他继续问道:“不知三叔如何脱困?又在哪里遇到了黄长史。” 三叔闻言摇头叹息道:“郑元帅被害后,李光越将军带上老奴杀出重围,不想在前面山谷再次遇伏,李将军战死,老奴趴在死人堆里侥幸捡了一条性命,要不是恰巧遇到黄都护,老奴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两位公子了。” 黄都护?刘鲲将疑惑的目光看向黄安。 黄安见状连忙上前见礼道:“末将镇南府都护黄安见过将军。” “黄都护,你不在镇南城中处理军务,来此做甚?” 面对刘鲲冷咧的眼神,黄安躬身答道:“征西大军出征后,所需粮草皆由镇南府调配补给,末将担心粮道有失,故而亲自领军护卫,怎料今晨途径出云谷时,正巧遇到您府上这位老管家,由于当初在靖边大营有过接触,所以末将便将老人家救起,只可惜末将晚到一步,李将军和其他人都已殉国。” 眼见黄安神情自若,对答如流,刘鲲心中疑心稍去,沉吟良久之后,他转身对三叔说道:“李将军率众为国尽忠,岂能令他们暴尸荒野,劳烦三叔头前带路,刘鲲要亲自去接他们回城厚葬。” 初冬时节,山谷内寒风萧瑟,刘鲲等人跟在三叔和黄安身后缓缓前行。 进入谷中不久,便看到军卒们血肉模糊的尸体杂乱不堪的散布于草木之间。 “哥,你看,这些兄弟大都身中数箭,看来敌人早就知道他们要从此谷脱身,因而提前设伏。” “嗯,元良所言不错,正是如此。” 刘鲲一边仔细验看众军的伤口,一边令人给逝者整容收尸。 “咦?奇怪,你们有谁看见李将军的遗骸了?” 面对刘鲲惊疑的询问,众将纷纷摇头。 “再找。” 随着他一声令下,众人又将尸体重新梳理一遍,可惜还是没有。 “不可能啊!我明明看见他被一支冷箭射透心窝,怎么会没有了呢?” 言毕,三叔不死心的又将尸体验看一遍,虽然北风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