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夜晚一点风丝也没有,黄安在随从的搀扶下艰难的挪回床铺。 “大人,那刘鲲看上去忠厚老实,实则狡猾无比,他居然先我们一步召回军卒,看来此人心机不可小觑。” “嗯,三千多军卒就是三千多张等着吃饭的嘴,他竟然能在极短时间内筹措到粮饷,此人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大人,您说他会不会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黄安闻言看了看身边的随从,阴森森地说道:“八贤王推荐他兼任武阳郡郡守一职,就是为了给他提供方便,只要他敢伸手,我们便可以将此事办成铁案,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八贤王高明,大人睿智,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黄安沉吟片刻,猛地一拳砸在床铺上,口中冷冷吐出一个字。 “等。” 天明之后,刘鲲等人早早前来探视,黄安半真半假的张了张嘴,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医官,大人的病情如何?” 医官闻言看了看刘鲲,又看了看黄安,低声说道:“大人脾胃虚寒,湿气太重,故而腹泻不止,昨夜下官已经伺候大人服了汤药,只需悉心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好,有劳医官。” “大人,营中条件甚苦,不如让末将备轿送您回城中调养,您看如何?” 这次黄安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又轻轻摆了摆手。 “刘司马,大人体虚神乏,此时车马劳顿恐怕身体难以消受,依小人之意还是暂且在营中调养,等过几日精神好转再返回武阳城。” “也好,那么有劳尊驾悉心照顾,末将暂且告退。” 刘鲲告辞后并没有急于返回中军大帐,而是悄悄找到了正在煎药的随军医官。 “下官参见将军。” 刘鲲见状轻轻摆手示意他不要声张,然后压低声音问道:“黄长史到底如何生的病,还请医官实言相告。” 医官见此时无人注意,便凑到刘鲲耳边轻声说道:“大人一定是吃了巴豆、大黄等烈性泻药才会如此,不过将军放心,大人所服药量不大,不出三日定可痊愈。” 医官此言正与刘鲲的猜测相合,他暗暗压下心中怒火,对医官嘱咐道:“此事关系重大,绝对不可外传。” 其实不用刘鲲开口,医官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只管看病煎药,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刘鲲在返回中军大帐的途中,令人将刘鹏和常胜找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时间不大,两人先后到场。刘鲲端坐在帅案后,面无表情的盯着两人,一言不发。 刘鹏与常胜对视一眼,心中暗道:看来暗中下药,调理黄安的事哥哥八成已经知道了。 “哥,你找我们有事?” 看到两人还在装傻充愣,刘鲲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问道:“你们做的好事还不细细道来,难道非要本将军动用军法吗?” 常胜一听军法二字,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别看他平时和刘鲲嘻嘻哈哈的,可是一旦对方发威,他便从心里打怵。 “哥,你别问了,好汉做事好汉当,药是我下的,我就是看不惯黄安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想给他一点教训为你出出气。” “哼,我就知道是你,你可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的祸事?” 眼看刘鲲面沉似水,声色俱厉,常胜连忙开口道:“将军,此事不能全怪元良,主意是俺出的,你要罚就罚俺好了。” “哎!事已至此,罚你们又有何用?” 刘鲲以手扶额,语气和缓的说道“坐吧,眼下内忧外患,你们做事一定要三思而行,切莫再惹事端。” 看到哥哥眉头紧皱心事重重,刘鹏连忙凑到跟前,急切的问道:“哥,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今天早上,三叔又来找我,营中余粮本就不多,现在黄安又要留在营中调养,他带来的那些随从自然也不会离去,这对于我们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一旦营中米粮断绝,这三千多张嘴可是要吃人的。” 不等刘鲲说完,常胜在旁愤愤说道:“营中断粮与将军何干,分明是镇南府克扣粮饷在先,就算官司打到皇帝老儿面前,也是我们占理。” “话虽如此,可是皇城离此万水千山,等消息传到中都府,我们兄弟恐怕早已尸骨无存。” 常胜闻言颇为不解,他哪里知道刘鲲与荣亲王赵吉之间的生死纠葛。 “哥,你可是朝廷钦命的将官,五品大员,他们真的敢说杀就杀?” 刘鲲微微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弟弟面前。 “元良,荣亲王的势力遍及朝野,连太子殿下都难以抗衡,何况你我兄弟,若想杀我只需要一个理由即可,至于是否牵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言及于此,常胜才算听出个大概,虽然他不知道荣亲王是谁,但是他知道此人必定是自己兄弟的冤家对头。 “哼,势力大又能如何?大不了咱们拉杆子上山,继续做咱的山大王,省得在这里受尽鸟气。” “不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衡臣即便粉身碎骨也绝不背负一世骂名。” “对,杀人不过头点地,男儿要死吊朝天。” 常胜一边说一边摆了个自觉威武的造型,可是当他与刘鲲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却立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嗫嚅着解释道:“俺从小家里穷,没念过啥书,不过俺和你说的是一个意思。” “切,装什么大尾巴狼,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哥至于这么心烦吗?” 随着刘鹏的埋怨声入耳,常胜猛地把眼一瞪,气呼呼地说道:“现在想起来怪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