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下,无助的人群四散奔逃,运气好的抢先一步钻入树林藏起身形,运气差的还没跑几步便葬身蛟龙之口,尸块伴随着血雨飘飘洒洒,让人触目惊心。 眼见蛟龙肆虐,生灵涂炭,刘鲲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透过他的虎目可以看到两团炽热的火焰越烧越烈,这团火自上而下,贯穿了他的整个身体。 腥风血雨之中,其他人都恨不得手脚并用极早脱身,唯有刘鲲单人独骑向着蛟龙发起了义无返顾的冲锋。 咔嚓,火光四溅。 刘鲲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突如其来,霎时间眼前金星闪烁,胸口发闷,两条臂膀酸麻胀痛,但他依然咬紧牙关奋力舞动大枪准备再次出手。 晃动身躯的恶蛟虽然仗着鳞片的保护没有受伤,但是刘鲲这一枪之威同样非同小可,久违的疼痛令它凶性大发,锐利的尖爪仿佛四把尖刀向着刘鲲和他的坐骑当头抓落。 刘鲲见势不好,连忙一夹马腹,黄骠马四蹄骤然发力,好似一道黄色闪电纵跃出两丈开外。 惊魂未定的刘鲲只听身后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烟尘四起,碎石飞溅,早已被鲜血沁透的地面上留下四道深深的抓痕。 面对如此凶悍的恶蛟,刘鲲心中暗道一声侥幸,如果他坐下的黄骠马不是万里挑一的良驹,自己此刻恐怕已经被压成了一滩肉泥。 “杀。” 伴随着刘鲲嘶哑的怒吼,黄骠马踏着坚定的步伐再次驮着主人冲向强敌。 咔嚓,咔嚓,咔嚓。 刘鲲的火凤亮银枪虽非凡品,但是恶蛟的鳞甲却更胜一筹,三番五次的突刺只能在鳞片上留下道道白痕。 天渐渐破晓,淡粉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一层猩红色的薄纱。 “哒,哒,哒哒哒。” 几声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 满脸戒备的常胜手托板门刀小心翼翼的缓缓前行。 “将军。” “将军!” “将军?” 常胜的音调从低到高,渐渐的从声如蚊蚁到撕心裂肺。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残尸碎肉,常胜原本悬着的心瞬间坠入谷底。 “完了,全完了,这可咋整啊?俺回去可咋和老傅交代呀!” “姓刘的,你他娘的到底在哪呀?” 常胜一边胡乱涂抹着脸上的汗水,一边仍然抱有一线希望的四处察看。 突然,平静的江面血浪浮动,全身漆黑的蛟龙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俺滴娘哎,龙神爷爷息怒哇,俺滴肉不好吃,又硬又柴,还有一股子骚气,您老人家要是还没吃饱,您再高升一步往前游一段吧。” “俺滴娘呀!谁来救救俺呀!” 常胜趴伏在马背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哭得撕心裂肺。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常胜眼泪也干了,嗓子也哑了,死寂的江堤旁除了他粗重的喘息声什么也听不见。 常胜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的偷眼瞄了瞄,只见恶蛟依然斜躺在江水中毫无动静。 “驾。” 心情激动的常胜猛然一抖缰绳,乌锥马扭头便跑,自觉死里逃生的常胜脸上禁不住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眼看就要冲入树林,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咦?” “吁。” 常胜急忙勒住坐骑,再次回头仔细观瞧。 “哎?这大长虫头上啥时候长出这么大个犄角。” “哎呦,那不是刘将军的火凤亮银枪吗?哈哈哈,该死的臭长虫都嗝屁了还吓唬你家常爷爷,看常爷爷不把你剁成肉泥喂狗。” 常胜一边兴奋的大呼小叫一边催马舞刀向着恶蛟的尸体飞驰而去。 咔嚓,常胜的大刀剁在蛟龙的身体上如剁生铁,巨大的反震差点令他大刀脱手。 “呀呵!奶奶个熊滴,好硬啊!” 常胜一边咒骂,一边留意观察,原来刘鲲的大枪是从恶蛟眼窝扎入洞穿头骨。 “咦?兵刃在此,人去哪了?” 常胜急忙翻身下马,沿着江堤仔细搜寻刘鲲的踪迹。 大约走了十几丈远,终于在江边的浅水滩头发现一个俯卧的身形。 “将军,将军,醒醒,快醒醒。” 常胜又是拍又是捶,经过好一番折腾,面色苍白的刘鲲总算苏醒过来。 “将军,你没事吧?” “没事,只不过有些乏累。” 就在常胜悉心救助刘鲲的时候,刚刚逃散的众人接连返回,只不过他们都只敢站在远处默默观望,没人有勇气上前一探究竟。 “大人,尼康无故越界,杀伤我部数百条人命,还请大人为枉死者讨一个公道。” 此时刘鲲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他循声望去,只见苗安部头人扎龙满脸血污的匍伏在不远处,看情形受伤不轻。 “老人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刘鲲在常胜的搀扶下走上江堤,他面向昌黎部民聚集的方向开口问道:“尼康何在?” 清凉的晨风中死一般沉寂,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刘鲲,没有人出来答话。 刘鲲见状不禁眉头微皱,他冷哼一声,厉声质问道:“尼康何在。” 这一声怒吼仿佛半空中打了个霹雳,在每一个人心中打开了一道缺口。再看刘鲲剑眉倒竖,虎目圆睁,在他身后恶蛟的尸体随波沉浮,将刘鲲挺拔的身姿衬托得愈加高大,犹如天神一般。 “尼康何在。” 随着刘鲲的声音出口,眼前这些部民瞬间跪到了一大片,每个人心中都滋生出无限的敬畏,自此屠龙将军的威名传遍南疆三十六部,成为永恒的传说。 “奶奶个熊滴,俺家将军问你们尼康死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