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能理解苏轶云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所以在尽力安抚他。 苏轶云听着温声安抚他的人,眼眸越发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肃王似乎也在这个驿站。” 云柒在马车外小声说着。 这么快就来了么?倒真的是一副爱子的模样。 “陛下。” 一道带着砂砾般的嗓音在马车外响起。 苏轶云把魔方收了起来,看向宁可。 宁可示意他在这里待着,才掀开车帘一角,看向外边儿跪着的男子。 男子头戴冠玉,着一身简单的白衣,手指上戴着一枚绿色的扳指,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面上容颜看起来仍像是三十来岁的样子,显得儒雅。 “自家人,不必多礼。” 宁可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肃王站了起来,声音变得悲怆:“我儿……” 宁可下了马车,手指轻轻地附在肃王肩膀上:“节哀。” 肃王似是被这个动作激发了什么开关,眼睛中盛满悲伤,看向宁可:“阿亦的遗体,是否跟着回来了?” 宁可点头,示意肃王跟着她往后走。 他们相遇的地方恰好是个驿站,齐君亦的棺材放在驿站后院,派人守着的。 宁可等人刚进驿站,还没下马车肃王就过来了,外人来看就是个想要尽快看到爱子的父亲,但是宁可猜测他是想确认尸体是否是齐君亦的。 宁可并不觉得这个从小给齐君亦洗脑的父亲能有多好。 宁可指着停在院子中的棺材,声音也有些沉重:“兄长,这是阿亦的遗体。” 肃王踉跄着脚步走上前,宁可想要搀扶他,但是肃王拒绝了,只慢慢地靠近棺材。 两旁的侍卫见状已经把棺材打开了,里边儿躺着的是一具完全看不清面容的尸体。 肃王趴在棺材边,手颤抖地伸向棺材,声音也不稳:“我儿,怎会如此。” 宁可上前,解释道:“那天晚上的火势太大了,我们没能进去,他也没能出来,最后找到他的时候就这样了。” “兄长,我实在是惭愧,阿亦就这样玉殒了。” 宁可看着肃王小心地抚摸着这具尸体的模样,眼睛里还泛着泪花,似乎是真的很难过。 齐君亦说过,他左手中指比一般人长,骨节比较突出。 火烧得面目全非,但是骨头不会变,为了找这具相似的尸体,可让他们费了不少心思。 步采菱之前带着人在凉山搜寻阿林的踪影,还真让她们找到了。 阿林摇身一变已经成为了凉山脚下一个卖菜的摊贩,平日里行宫中的不少菜也是从他这里买的。 这个身份很聪明,能光明正大地接触行宫的人,出现在行宫外也不会显得突兀,打探消息传递消息都很方便。 有阿林盯着行宫的动静,她们找尸体显得更为艰难,就怕一不小心泄露了她们的举动从而让肃王知晓她们的计划。 起火的那天晚上阿林也来过,宁可猜测保护齐君亦应该也是他的一个任务。 然而那天晚上他知晓信息时已经很晚了,毕竟不在行宫内,信息传递会慢许多,等他来时火势已经很大了。 本来宁可想的是,如果到时候火势不够大就人为控一下,没想到那日天公作美,成全了这场大火。 他混在救援中的人,阿林伪装的那个人每次救援时都是冲在最前方,但是每次都会被不少掉落的东西挡回来。 其他侍卫拉着他往外走路过宁可时,宁可看到了这人虎口上的伤疤。 这场戏简直集合了天时地利人和,有了阿林的口供,相信会让肃王更相信这具尸体是齐君亦的。 尽管如此,肃王似乎还是有所怀疑。 肃王抚摸尸体的手慢慢地从头部往下滑,慢慢地挪到尸体的左手,握住这只手不放。 看似丝毫不嫌弃爱子目前的模样,但紧盯着肃王动作的宁可却没有错过他手指停留在这具尸体左手的中指骨节上。 宁可心里没忍住哼了一声,这人疑心倒是蛮重的。 不过这样也好,别浪费了她们静心准备的尸体。 肃王收回手,趴在棺材边上,似乎都站不起来,宁可上前扶起他:“此事我定会给兄长一个交代,还请兄长节哀。” 肃王顺着宁可的力道终于站稳:“还希望陛下能早日查出真相,让我儿能安息。” 宁可郑重道:“已经在查了,兄长请放心。” 肃王目光不舍地看着棺材,宁可不想再让他继续盯着这具尸体了便转移了话题:“此事兄长主家是否知晓?” 肃王摇摇头,宁可扶着肃王往外走,然后示意旁边的侍卫把棺材封好。 肃王似乎陷入了严重打击中,整个人都显得恍恍惚惚,宁可问了好一会儿,他才答道:“主家近日生病了,我怕此事让主家知晓后病情变得更严重,所以暂且瞒住了,只一个人来接阿亦。” 宁可叹道:“这事也瞒不了多久,待阿亦回城后还是会知道。” 宁可带着肃王进了驿站的房间,继续道:“此事终究是我没有照顾好阿亦。” 肃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是他没有福气啊。” 宁可陪着肃王念叨了好一会儿齐君亦的往事,心里却很不屑。 人死了你知道怀念了,人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多心疼,更不要说这怀念还不知道真假。 尽管宁可颇有微词,也只能陪着聊下去。 “陛下,草民有一不情之请。” 肃王突然跪了下来。 宁可忙地把肃王扶起来:“兄长这是何意?” 肃王却不愿意起来:“后宫之人非殉葬者,非主夫,非有贡献者不入皇陵。” 宁可动作停在原地:“兄长,是想让阿亦入皇陵?” 肃王行了个大礼:“阿亦死得冤,生前对陛下也极为仰慕,草民想为他求一个恩典,希望他死后也能常伴陛下。” 宁可转身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