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沉落在云海中,月色疏朗清透。
中央花园的阁楼外栽种着一棵繁盛茂密的梧桐树,红衣的美人此时正懒洋洋的斜靠在树上,他一手捏着酒壶,一手正慢慢的翻动着手里的书。
“《清冷仙尊合欢录》,《修真大佬被榜一日日疼爱》,《徒弟每天都想欺辱师尊》……”
站在下方的两个侍从听着头顶幽幽飘了下来的几个书名,头垂的更低。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您一定看不上眼。”“我们现在就去告诉秦组长,让他务必将人抓起来严惩不殆!”
红衣人: “书写的不错。”侍从: “啊?
红衣人抬手翻了几页,品鉴出声,“文笔流畅,画工一绝,堪称绝品。”侍从: “……”
躺靠在树上的红衣人捏着手里的书看了半晌,神色微动,拂袖去了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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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慕白此时正站在识海的中心。
看树。
在修真界,识海会随着一个修士的元神,心境而改变。自从半天之前他将恶魄邀请进来之后,他的识海就以梧桐树为中心呈现出了枯荣俱在,泾渭分明的奇景。
祁慕白此时站在明暗的交界之地。一侧是万物复苏,春意蛊然之景,而另外一侧却是一片猩红万里的冰封之地。
风从一侧猩红之地吹了过来,带着一股子霸道与强势。凛冽的风将祁慕白身上穿着的衣袍吹起,雪色的银纹衬的那张脸若霜雪般清寒。
前方,梧桐树上的叶子像是经受不起这冷风的吹动,本就没剩几片的叶子被无情的给吹落。祁慕白伸手将那坠落的枯叶接住,拢在暗处的眸色之中多了一分深思。
现如今他虽然将恶魄邀请了进来,但他们之间还存在着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合魂。这一魄被从主元神之上剥离日久,想要合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来这件事,需要另外找一个时间再同人谈谈了。
而现下最要紧的事情则是……
“祁慕白,吾醉了。”
祁慕白听着那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转过身来。眼前红影拂过,来人手里拎着一壶酒,整个人脚下不稳的直接趴在了他的身上。
祁慕白眉峰微蹙,“你喝酒了?”
恶魄: “祁慕白,吾在外面帮你挡人,你倒是在这里乐的清闲。”祁慕白神色微动,“之前解开封印我元神有损。”
恶魄将两只手臂搭在了祁慕白的肩膀上。他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手指摩挲着酒瓶的瓶口,“你这话骗骗你那傻徒弟就够了,在吾这里可不管用。”
祁慕白抿紧了唇。
恶魄看着祁慕白的神色,他轻笑了一声凑到对方的耳边低语,“你觉得他信了吗?”
祁慕白: “不信。”
恶魄:“你倒是了解他。”
祁慕白冷着一张脸回答出声, “我自己的徒弟我当然了解。”恶魄: “可你却不知道他对你的心思。”
祁慕白摸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
他的确不知道。
他甚至连对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都不知道……明明他从未做过任何逾越之举。直到那晚……
祁慕白将思绪猛的抽出。他冷着一张脸伸手将人给推开,“你有话就说,没话说就滚。”
恶魄捏着手中的酒壶,旋了身站稳,笑了一声,“火气这么大做什么。”他朝着祁慕白看了一眼,就看见对方立在不远处抿紧了唇,将身上似是沾染上的酒味给掸掉。
恶魄并没有戳穿掉对方那显得十分糟糕的演技,他仰头喝了一口酒,抬手一挥。
红光坠落而下之时,只见一侧猩红冰封之地出现了一座十分恢弘华丽的宫殿,宫殿之中假山池沼,温泉汤池应有尽有,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的就是另外一侧还是一片光秃秃的荒原。
祁慕白: “……”
他安静了几百年的识海!!!
恶魄看着对面脸色不怎么好的人,抬手打了个哈欠,“今日吾醉的不行了,先回去睡觉了。”他拎着酒壶转过身,冲着人挥了挥手,“你出去吧,改天吾再邀请你来吾这儿坐坐。”
明明他才是主魂,现在怎么看都像他是个外来者!
祁慕白十分危险的眯起了一双眼睛。
恶魄迈步向前走了两步,脑子里就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他拎着酒壶转过身,冲着人交待出声, “对了,吾给你找了几本好书,出去一定记得看。”
祁慕白: “不看。”
恶魄:“好东西。”
祁慕白: “我不……”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那扇红门就在眼前‘砰’的一声给关掉了。祁慕白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了跳。
恶魄!
祁慕白深吸了一口气。
待思绪在心中平复了之后,祁慕白再次睁开眼睛时,双眸之中的冷意浓重了几分。他的视线从一侧的宫殿上扫过,转过身来, “太阿。”
龙啸声过,剑气在主人的授意之下,直接将隔壁恢弘华丽的宫殿给砍了稀巴烂。
恶魄: “祁慕白!”
祁慕白听着身后建筑垮塌以及对方的低呵声,笑着在烟尘四起的识海中消失不见。
祁慕白重新掌握了身体的主控权之后,浓郁的酒味混杂着酒醉的感觉就扑面而来。
对方这到底是喝了多少的酒?他刚想伸手揉揉隐隐作痛的眉宇,抬起手时就看见了手里捏着的酒壶和书。
祁慕白就想到了刚刚恶魄同他说的话,就将手里的书拿起来看了一眼。只见手里那书不仅是文字还有配图,图上的两个人衣衫散乱,正在做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祁慕白将书的书皮翻出来看了一眼。结果就在封面上看见了《徒弟每天都想欺辱师尊》几个字。
如此的大逆不道!
祁慕白一眼都没看就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书合上。
他刚想将手里的烫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