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之中,人鱼油灯的烛火灼燃,冷白色的光拢在祁慕白的身上时,在墙壁上形成一个模糊的黑影。
黑影前,祁慕白睡着了。
一身雪色衣袍散落如霜雪,长发散开如墨,整个人静静的躺在那像是一尊上好的玉雕像,只不过在那冷白色的光影里,映出的那张清贵骄矜的容色上有一股子不易察觉的苍白。
这股苍白色让平日里像是一朵带刺玫瑰花的人,此时看上去像是一只乖乖软软的白色猫咪。猫咪收起了锋利的爪子,变得有些柔软好撸。
这样细微的变化,似乎始于壁画,而原因……白司祈将手肘子放在屈起的膝盖上,拖着下巴看了人良久,也守了良久,垂落而下的眉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底之中像是化不开的幽潭。
两个人一躺一坐。
一室静谧。
梦里,祁慕白被人紧缚住双眼。
随着一圈又一圈明黄色的符纸缠裹住身体,他感觉到自己对于身体的支配权也越来越低,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具被锁进躯体里面的灵魂,无法逃逸,却又被迫感受着外界带给他的一切。
随后,他就感受到他被放在了一个狭窄通仄的空间之中。
眼前一片黑暗,以至于祁慕白的感官在黑暗之中也更为敏感,此时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四周的木板正砸挤压着身体,他就像是被卡死在空间里,半点也动弹不得。
祁慕白想,这大概是一个不怎么美妙的噩梦。虽然五感在梦中恢复,但也让周身的感觉却发清晰,以至于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就在这时,祁慕白的耳边听见了两个人的说话声。
“这样就可以了?”出声的人声音很沉,带着一股子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但此时这股子威严的语调里却是带着浓浓的戒备与不放心。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人讨好似的出声道: “陛下这些符纸上加注了密文既可以压制住那些凶煞之气,也可以困锁住灵魂,再加上这特质的黑木匣子,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无知无觉尸体。”
无知无觉的尸体吗?
祁慕白在听见这几个字之后,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那稍显低沉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确定他不会在半路脱逃吗?”
“陛下放心,一定会将他送至雪狱。”
“封匣吧。”
随着两个人的声音落,祁慕白就听见有人将一个盖子盖在头顶上,随着盖子落下,逼仄的空间之中似乎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离境皇室为囚一人,在极地冰山之下建造了那座规模宏大的雪狱。他们将人捆缚住手脚装入黑木匣子里运送过去,而他此时梦里之景,正是当年封匣之日。
想到此。
祁慕白闭上双眼。
随后画着猩红梵文的符纸被一张又一张的贴在箱子的表面,一人拿了一只镂空的金花纹饰扣在了木匣一侧的锁扣上。
在木匣彻底被封死之前,祁慕白模模糊糊的听见了那两个人渐行渐远的声音。“等在这特质的黑木匣子待上个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化解……”
“化解?你当这是什么?”
“他就是灾厄,是他的出生让整个离境战火不绝,生灵涂炭,那冰山之下极低雪狱才是他该待的地方,从今以后,他就呆在那里忏悔罪恶,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推入深渊。
其后,前路未知,所见却皆是黑暗。
锤子敲击着金花的声音,沉闷的像是一个鼓槌重重的敲击在心里,一下又一下像是将一个人求生的希望彻底砸碎。
可……
一个人生来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但却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携灾厄也好,是灾星也罢。
战乱横生,血流飘梅,在这之中谁又能独善其身?
将一切罪名推至一人身,同当初的老兵又有和异?纵然将灾厄锁紧深渊,可离境皇都又能活多久?
祁慕白原先不懂。
可在随着年岁渐长,看过太多太多人和事之后,他逐渐明白,命运合该掌握在自己手里。安于现状,不求改变,只会深陷泥潭,最终无法抽身!
就在黑木匣子彻底的封死之际,祁慕白抢回了身体的主动权,与黑暗之中猛的睁开眼睛!
★
【当前五感封闭惩罚第二轮剩余时间:30分钟】
【解封内容:随机】
还剩下最后半个小时,白司祈睁开了眼睛。
他朝着身侧的人看了一眼,就发现祁慕白还没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五感被封了四个,这一觉祁慕白看上去睡得很沉。白司祈没去叫他,而是小心翼翼的将那枚镂空金花从对方手里抽了出来。
此番动静,躺在那的人依旧没醒。指尖相触的皮肤染着一股子沁冷的凉意,这让白司祈轻暨起眉宇。
他如果记得不错的情况下。他的师尊很怕冷,所以当年入凡尘而走的那一百年里,他们游遍了大江南北,却从未去过大雪纷飞的雪山冰域。
而此时,面前人的指尖,就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寒冰。
白司祈将那手指握在手掌心之中暖了暖。
不知道是不是温热的触感让祁慕白在睡梦之中也感受到了暖意,以至于那手指不自觉的蜷曲,就连那紧皱着的眉宇都慢慢舒展开来。
白司祈长舒了一口气,撑着手臂站起身。
距离祁慕白下一个感官恢复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这半个小时,他应该能解开这处密室。这样等人醒了,他们就能直接从这里出去了。
想到此,白司祈将手里的金花薄片又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这纹饰,他似乎在哪见过,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那里见过。
而装饰
白司祈迈步走上前,将放在木匣子上的人鱼油灯拿起,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