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思玲怒骂的声音还在耳畔作响: “我们云家这次的难关要是渡不过,说不定就要破产了,云野你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呢?” “难怪你亲妈生下来还把你给扔了,说不定那会儿她就算到你是只冷血无情的恶狼!说难听点,你这样不讲亲情的人早该死了!” “哪天你真死了,我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的!” 云野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楚思玲的这句话。 刚拧开的药瓶无力从他掌心滑落,白色的药丸洒了一地。 他的身体倒在床上,手无力从床边垂下,沉重的眼皮渐渐合上,耳边仿佛还在回荡着那一句“死了也不会为你掉眼泪”。 装潢精美的卧室空空荡荡,午后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半边身子趴在床上的男人肤色白皙,睫毛浓密卷翘,好似睡着了的安静的王子。 太阳落山仅仅只在数秒之间,秦冽推门走进卧室之时,房间里像是笼罩着一层薄雾。 他还担心吵醒了云野,动作轻手轻脚,直到看见地板上洒落的药,墨色的瞳孔骤然缩紧,拄着拐杖急促地冲到床边。 云野被他揽进怀里的时候,身体还温热。秦冽不敢叫他,手指颤抖着探到他的鼻间,整个人在那一瞬间宛如坠入了万年冰川的河堤。 他的灵魂出窍,指尖几乎僵硬。 云野每日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段午睡,他不习惯睡觉时还有人在身边看护,总是独自在房间里。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片刻微怔后,秦冽给他的朋友唐医生打了电话,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然而,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在从唐医生的口中亲耳听到宣布云野确认死亡的话,秦冽仅有的那条腿软得差点跪了下去。 不,他不信。 别墅上上下下这时已乱作一团。 管家林叔向来是能稳住大局之人,此刻也慌了手脚。 云野的身子是弱,他们这些手下人都清楚,可谁也不敢去想,还那么年轻就因心源性猝死而结束短暂的一生。 今天还是他的生日,秦冽专程从锦城赶回来,趁着他午睡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厨房为他做了生日蛋糕,想给他难忘的惊喜。 蛋糕都还没吃到呢,他也还不知道秦冽的一番心意。 林叔望着床上安静躺着的云野,捂着嘴,无声流下眼泪。 云野对待手下人很好,从不摆架子,一门的走廊,传来隐隐的啜泣声。 大家都在哭。 只有秦冽,望着云野的尸体,安静得抿着唇,如同一座雕像,不哭也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林叔不得不上前提醒,该联系殡仪馆的人把云野给拉走了。 这句话触到了秦冽的逆鳞,他回头大吼一声,让人都滚出去。 唐医生和林叔无奈对视一眼,只能从房间离开。 秦冽全部的伪装在关门的那个瞬间坍塌,脆弱暴露无遗,像个被抛弃了的孩子抱着云野的尸体放声大哭。 他不再掩饰自己赤诚的爱意。 吻从他的脸滑落,捧起他的手背,亲吻密密麻麻的针孔,绝望低泣,“你的手好凉,我怎么捂不热了……” 殡仪馆的人最终还是到了。 而秦冽彻底疯了。 他不肯接受云野已经离世的现实,整个人如一棵枯木守在床边和他说话。 卧室里的气氛悲怆又凝重。 林叔从十八岁就进入秦家做事,看着秦冽长大,不曾见过秦冽那么无助的样子。哪怕当初车祸截肢,他也很快振作,不曾像现在这样,抱着云野的尸体,不让任何人碰,也不能从他的身边带走。 秦家人来劝了秦冽很久。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人死便该入土。 还好,他总算是听了。 …… 云野的尸体火化后,骨灰受其生前所托,撒入大海。 这件事是谢嘉耀告诉的秦冽。 他说云野想做一个自由的人,死后也不愿长眠于地下。 秦冽拄着拐杖,独自来到海边。 是他亲手将云野的骨灰撒入海洋。 回家后,他取出在冰箱里放了三天的生日蛋糕,机械性地往嘴里塞。往日最难忍受奶油的甜腻,如今却像味蕾失灵了般。 原本该两人分享的蛋糕,只剩下他一个人吃。 奶油哽在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