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知道那丑汉的死因,却也容易。” “可是他已经死了!” “他的肉体的确已经消亡,然而,他最后一刻的意识仍然留存,你马上就可以知道他的死因。” 二 夜已深。 夜色迷蒙,雪花纷扬。 荒无人烟、残破不堪的村落,忽然响起一阵密如雨点般的马蹄声。 十余骑快马,冒着风雪疾驰而来,在一处仍旧亮着昏黄灯火的独门小院外停住。 丑汉早已等候着,打开柴门,殷勤地将来人迎进小院。“大官人请进。” 七八个身着黑袍、全副武装的人悉数走入小院中。 为首之人身高八尺有余,披着黑色连帽斗篷,面罩黑纱。 雪风呜咽着卷起大片的雪花,那人巍然矗立,任由雪片落满一身,莫名地透出一抹阴沉森冷的味道。 看到他的那一瞬,云栖浑身一震,心里隐约有不安的感觉。 那人虽蒙着面,然而,对云栖来说,这数月以来一同弈棋,一同品茗,一同读书,一同抚琴……许许多多的一同,即便用眼角扫一眼他的背影,就知道是他。 老妇用衣角擦了擦手,从怀里摸摸索索地掏出画像递了过去,“大官人,您要的人已经到手,毫发无损,按照您的意思,用了迷药,人已经睡着了,这一觉没有三天醒不过来。” 那人看似满意,道:“南阳鬼母果然手眼通天,没有找不到的人。” 老妇揉着皱巴巴的眼角,上前,絮絮地抱怨着:“大官人,这小妮子甚是难缠,将我儿打伤,还险些要了他的性命,您原先许下的五百两银子,怕是不够。” 那人鹰眸锋锐,寒着脸冷冷道:“你要多少?” 老妇腆着笑,“不是老身不守规矩,不过就是再添点琐碎银子,我儿受了伤,伤筋断骨一百日,这三个月里,每日都得好吃好喝地供着,不能干重活,全靠我老婆子养活,我们也不贪心,再添个三五百两银子就够了。” 那人挥了挥手,立在身后的手下解下背上的包袱,从里面掏出十锭沉甸甸、黄灿灿的金元宝,冷哼一声,“这是一百两黄金,足足一千两纹银,够了吧?!” “啊,”老妇笑逐颜开,来回搓弄着双手,欢喜道:“当然,够了够了,大官人,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手一点儿都不含糊,老身感激不尽啊!” 说话间,浑浊的老眼瞥了一眼丑儿,眼神示意。 丑汉心中高兴,虽长着一副侏儒身形,行动起来却麻溜,转眼间已将云栖从屋里背出。 那人垂目,望向伏在丑汉脊背上的云栖,伸手,一把将她扛到肩上,仔细吩咐手下:“把她的随身物件都带上,一件都不能少。” “是。” 眼见黑衣人转身离去,丑汉心花怒放,从怀中的包袱里,掏出个金元宝,看得双目放光,伸手抚摸着,笑得合不拢嘴。 可是,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倏而凝结,丑目圆睁,怀中的金元宝跌落在雪地上,发出“噗噗”几声闷响。 一把利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剑拔出来的时候,还带着血。 那人立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鲜血一连串的从剑尖上滴落,恰巧落在满地黄灿灿的金元宝上。 雪片横飞,北风怒号,密如雨点的马蹄声渐远,马队已消失在雪幕里,只是在身后留下了一片火海。 如果云栖的身体尚未分离,她此刻的脸色阴晴不定,目光投向西方的夜幕,眼神忽然之间变得辽远起来,琢磨不透。 许久许久,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低低道:“他对我的恩情与爱慕,想来都是算计,他的世界,除了他自己,便只是其他,在他的心目中,我不过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其他罢了。” 此刻她没有泪水流下,然而心里却觉酸楚,没有多说话,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独自舔舐伤口。 诺德感受到了她的痛苦,缓缓道:“你为什么不去听听他心里真实所想呢?也许,这只不过是你自己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