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陆知许大叫一声,从包里取出一枚徽章,展示给那位枢机。“我是旳兰商行的雇佣行者,不是什么淘金者,我没有要冒犯各位的意思!” 他所取之物,正是旳兰商行通行标识,用以在世界各地商行行方便。教团枢机显然认识这个徽章,他下令让其他人停手,自己走过来,说: “旳兰商行?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我是A级行者,完全有自保能力。而且,我的同伴就在……就在附近,对!我正要去找同伴。” “你的同伴是这位吗?” 突然,有一名士兵从后面拉出来一个人——又是熟悉的面孔,见了面一点不觉得尴尬,反而很自然地向他打招呼:“好巧啊。” “不是,我不认识她。”陆知许立刻和她划清界限。 “我们是同伴。”陈虔礼迅速强调。“我和这个人一起行动,刚才他就是在找我。” 好吧。陆知许一翻白眼:“没错,我们闹了点别扭,不过我们是一起的。” “你是A级?”枢机对他的职衔有所怀疑。“那么,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抱歉,这是商行机密。” “把他们俩人都杀了。” “?!” 眼看着枪尖又要捅上来,一旁默不作声的陈虔礼突然开口:“不!你不要死!” 其他人震惊地看着她,连陆知许自己都吓懵了。 “如果你死了,如果你死了……”陈眼珠一转,立刻进入状态:“妈妈怎么办?我们这个家就靠你了!要是咱俩死了,妈妈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有双腿就无法行走,失去手臂就不能养活自己。她只能苦苦等待咱俩回去,然后一点一点、一点一点饿死在屋里,任凭尸体慢慢臭掉,然后沦为腐虫的食粮……” “而、而且!她的灵魂永远得不到安息,只能不断在那间地下室徘徊,日日夜夜痛苦地呻吟,最后化为厉鬼……” 陆知许鼻头一酸,差点也跟着哭起来。他从小就是孤儿,哪儿来的妈妈啊! 不知道是哪句触动了这位枢机——很有可能是灵魂不得转世那句。总之,枢机被打动了。他问陈虔礼:“你的妈妈,失去了双手双腿?” 她声泪俱下:“还失去了一双眼睛!” “神啊!”枢机双手合十,衷心为她哀悼。“这真是太痛苦了,求您赐予这个苦命的女人真正解脱,带她的灵魂前往智慧的天堂吧!” “不不,我妈妈可能,临走前还想看我一眼!”她热切地看着陆知许。“对吧,爸爸!” “……” 耳机里那家伙快要笑疯了。 “对,我的好女儿。”陆知许无可奈何。“请枢机大人放过我们父女,我们真的只是想赚点饭钱。” 那位枢机似乎有所动摇。沉思了一会儿,他问陆知许知不知道“迪厄提玛之预言”的下落。这个名字把陆知许难住了,他一向对这些没有规则的名字不感冒。他只能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什么“迪厄提玛”。 然而一旁的陈虔礼解释道。 “我知道,迪厄提玛是一位女哲学家。她对于苏格拉底‘爱欲’的教育影响深刻;她认为最高的爱欲是导向至善。然而这位女先知出现在柏拉图的《会饮篇》之中,她是否真的存在至今依旧是个谜团。” “迪厄提玛之预言,据说是她生前留下的一块石板。上面刻载了迪厄提玛一次做梦时受到‘神’的指点,预知了世界真相和未来。不过我个人觉得,这也许是虚无主义者为了验证他们的真理而编造的幌子。” 陆知许还在这边云里雾里,那边,枢机却向陈虔礼投来赞许的目光。 “迪厄提玛之预言的确曾被不少人质疑其存在,直到最近十年随着遗迹发掘才渐渐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而现在,教团可以肯定,预言石板确实存在,就在白鸦研究院之中。” 又是白鸦研究院,陆瞪了瞪陈虔礼。“我们还没有去过白鸦研究院旧址,我此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它而来。这其中大概有什么误会,大家是否能就此解开误会,一别两宽呢?” “恐怕很难,阁下。”枢机并没有放人的打算。“也许你们需要一个新的委托,毕竟行者比军队更适合在危险区活动。我需要二位去一趟研究院旧址,替我们找到预言石板。” “我敢肯定,枢机大人,那里现在全都是不怕死的行者,根本没有我的份。” “我不介意在这里多杀一个行者,联合政府和祟神都不会在乎。” “……什么叫祟神?”陈虔礼突然问。 “祟神就是万物的神明——一切的造物主。”枢机向她认真介绍道。“是祟神创造了这个世界,因而我们的生活中才有‘祟’的存在。祟是神的恩赐,是神给予人类改变世界的礼物。” 她明显很惊讶:“祟是恩赐吗?” “毫无疑问如此——否则,怎么解释祟的出现甚至早于人类历史呢?” “真有这样一位神明?”陈虔礼挠挠头,还想继续问下去,却被陆知许一把捂住嘴: “好了,我接受你们的委托!但事先说好,我可不保证一定能拿到那块石板,如果石板被人抢走了,那就不是我能解决的事了。我最多负责找到它!找不到就拉倒,行吗?” “明智的选择。”枢机说。“希望你们顺利。” 陆知许长舒一口气。他并不准备真的帮这群信众去找什么预言石板,反正脱离他们视线马上跑路就可以了。 至于某个拖油瓶……她爱去哪去哪。 于是,陆知许和陈虔礼被迫搭上了教团的顺风车。你很难想象,一个张口闭口都是信神的教团,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