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低下头,在她眼皮上亲了亲。 半晌,他才低沉地开口:“那天下着暴雨,有人约我去半山的咖啡屋谈事情,我自己开车,途经山腰陡坡,一辆卡车从后面撞过来。我连人带车摔下了山坡,安全气囊炸开,我被座椅压住了腿。” 江晚俯身,轻抚他的腿:“那时候很痛是不是?都过去了,没事了。” “确实痛,但那不是最难熬的。”池屿语气幽沉,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一股剧痛在心尖翻绞。 江晚见他神色隐痛又晦涩,心中掠过一丝难受。 她是看过前世剧情的,那场车祸非常惨烈,他被人强行从车里拖出来,双腿全是血。 凶手拖着他,扔进山坡下的河里,把他的头摁进水里,一次又一次。 池屿当时看到了那个凶手的脸,是他堂弟。 那个堂弟从小与他交好,性情阳光活泼,成年后一直给他做特别助理,帮他处理公私事务,可以说是心腹。 池屿前世还不知道幕后真正的黑手是顾三哥,堂弟只是帮凶。 他当时看到堂弟的脸,无法置信之际生出一股勃发的怒气,拼尽最后一分力气把堂弟拽到河里。 他那时候是想要玉石俱焚,拖着堂弟一起死。 但没想到,最后堂弟溺死了,他却浮上水面,后来被人救去医院。 “如果你不想说,我们就不要提这件事了。”江晚摸摸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不管你遭遇过什么,不论你做过什么,你在我心里都是那个别扭傲娇又英俊的小顾同学。” “嫣儿。”池屿用力抱了抱她,随即松开,沉声道,“我必须坦白告诉你,在那场车祸中,我杀了人。” “不,你不是杀人,你只是合法自卫。”江晚立即反驳。 “在我杀了堂弟之后,我就产生了幻觉。”池屿继续说下去,“我车祸后住院的日子,每晚都感觉自己的手脚血肉被人一块块切下来,逼真得仿佛是现实。” “嗯?”江晚大感意外。 还有这种事? 系统资料里并没有记录。 “我住院治疗了三个月,将近一百个夜里,我死了一次又一次,在梦里被切成没有手没有脚的怪物。”池屿嗓音变得暗哑,回想起梦魇里逼真的幻觉,猛烈尖锐的剧痛感直冲脑门。 他按了按太阳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怎么会这样……”江晚蹙起眉头,直觉上嗅到了蹊跷的意味。 他是合法自卫,又不是恶意杀人。就算闹到法庭上,他都是无罪的,何至于这么大的心理创伤? 这不太对劲。 “阿屿,我怀疑你不是做梦,不是创伤后遗症,而是中了一种梦魇幻术。”江晚握紧他的手,背后忽然生凉,“是你二哥!他从那时候就开始对付你,想让你精神崩溃,然后他就可以彻底霸占你的躯体。” “梦魇幻术?”池屿眼底微微赤红,他感觉到太阳穴两端怦怦直跳,眉心膨胀,似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你二哥或许在死后有过什么奇遇,懂得了些旁门左道的邪术。”江晚发觉他的手越来越凉,心中陡然一惊,抬眸看他,“阿屿?!” “呵——” 一道冷笑从池屿口中逸出,“愚蠢的女人,你以为,你能压得住我多久?” “池州?”江晚倏地眯起杏眸,“你醒过来了?” 竟比她预料的还要早! “池屿这个废物,只知道儿女情长,让他活着也没什么用。”那声音阴沉沉地道,“倒不如我替他活下来。对付顾家,我比他有办法。” “如果你只是想要报仇,我和阿屿可以帮你完成。”江晚一边防备着,一边试图谈判,“只要你离开阿屿的躯体,我保证,让顾氏破产倾塌,害过你们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不需要!我自己报仇才痛快。”那声音冷哼,“我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活下去。如果不是我自己的身体早就埋葬腐烂,又哪用费劲,寄居池屿这个废物的身体。” 江晚悄然取出镇魔鼎,掩在背后。 既然谈不拢,她就让他继续沉睡好了。 至少,不会伤害到阿屿的躯体。 “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那声音阴冷一笑,“你敢再对我动手,我就让池屿死,一拍两散!” 池屿的手臂突然用力,甩开江晚的手,从一旁的吊瓶处拔出针管,对准自己的脖颈大动脉。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你知不知道?”江晚怒笑。她挥袖一扬,镇魔鼎悬浮在半空,荧荧幽蓝色的光芒笼罩下来,罩住池屿和她的身体。 “你——”那声音无法抑制的抖了一下,“你不管池屿的死活了?我若魂魄自爆,他就会爆体而亡!” “你在阿屿的躯体里,我是没办法弄你。但是……”江晚勾唇一笑,明眸冷蔑,“我又不是只有一个方法可以对付你。” “你、你要干什么?!”那声音不由自主的惊慌起来。 “我本来不想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免得阿屿伤心。但我说了,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江晚细白的手指在镇魔鼎下旋转,仿若漫不经心,缓缓说道,“反正留着你是个祸害,迟早会有这一天的,我就早点把你收拾了。” “你……你住手!”那声音惊叫起来,显然已经预感到她要做什么。 江晚指尖沾满幽蓝色的光芒,她骤然倾身,一把抱住了池屿。 她指尖点在池屿的眉心,口中轻喝一声:“引!” 刹那间,病房中幽蓝色光芒大盛,一道黑光从池屿的眉心间窜出! 那黑光顺着江晚的指尖,窜入她的躯体。 “你、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池州的残魂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