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已接近一个月了,方项东也未获得单独和宛梅一起上学的机会。宛梅好像在跟他捉迷藏,无论方项东起得早晚,宛梅总是推迟一步或先他一步。有几次方项东索性直接起个大早,等在杨素侠面门前左近,等来的却是杨素侠直接送了宛梅。 数年之后当方项东和宛梅确立了恋爱关系,这个谜底才彻底解开。初三年级的上学期,宛梅的确在有意躲避方项东,以女孩子天生的本能,已经发现了方项东的“不怀好意”。 没机会一起上学,方项东不得不谋求一起放学回家的机会。在这一点上,方项东更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学校好像有意与他作对,从正式上课的第一天起,学校出台一条规定,初三年级要上晚自习,因为学校房间少没有住宿条件,晚自习与下午最后一节课连堂上,晚自习后学生全部回家住。 像宛梅这种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外公外婆哪敢让她单独走夜路,干脆夫妻俩一起上阵,不等晚自习下课,就早早等在教室门前了。 有时候实在难以割舍想与宛梅在一起的愿望,方项东鼓足勇气想与他们一起相伴回家,却遭到杨素侠的奚落:“你欺负咱家宛梅还没欺负够,还打算动什么歪心思?” “歪心思”三个字正打中方项东的心事,真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讪讪的红了脸,只得与宛梅他们拉开一大段的距离,一个人独自往家走。 为了抓住求之不得的学习机会,两个初三年级班,每天下晚自习后,最后离开教室的必然是郝晓珍。一个女孩子单独走夜路,任凭哪位家长都不会放心,无奈刘改花本身残疾,家里家外那么多的活,还要照顾瘫痪在床的丈夫,实在腾不开功夫去接女儿,能做的只有再三交待女儿,尽量与同学结伴回家,别在学校呆得太晚。方家营在高马宅中学上初三的只有方项东、郝晓珍外加在此借读的宛梅,宛梅每天放学即走,从不在学校逗留,唯一能结伴同行的只有方项东。郝晓珍几次想劝说方项东晚回家一会,跟她做个伴,再说他的成绩太差,确实也需要多下点功夫。一位花季少女必有的矜持,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为郝晓珍破解难题的是一次考试。 开学仅仅过去一个月,方维仁一次上课结束,突然宣布,明天将进行本学期第一次月考。方项东很清楚,父亲以廉价的劳动为他换取在高马宅中学继续读下去的机会,如果他不能在学习成绩上有很大的改观,至多熬到本学期末,全县范围内举行的预选考试,仍得让他滚蛋。为了求得与宛梅尽量长一些的同学时间,方项东在学习方面已经尽了很大的努力,无奈底子太差,月考成绩一公布,当仁不让摆在全年级倒数第一的位置上。并且几乎是每一门课都是倒数第一。也难怪,过去还有一些差等生可以给他遮遮羞,可惜那些学生早在初二年级末就被清退了,剩下这些学生包括马明涛这种城里转来的混混,基础都比他好得多。 每当一名代课老师念到方项东的考试成绩,必然引来一阵哄堂大笑,连从来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宛梅,嘴角也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微笑。方项东看到这一场景,臊得连死的心都有。 他的形象在宛梅心里彻底完蛋了,要想挽回,必须在下一次月考求得最大的改观才成。方项东暗自咬牙,丫头,等下次考完试咱再瞧。 方项东很清楚,光发狠没用,必须有实际的行动才行。他更清楚,每到上课就开晕车,想求得学习上的巨大进步哪那么容易。 出乎全班师生的意料,自从上初中以来,郝晓珍第一次把全年级第一名拱手相让了,获得这一荣耀的是宛梅。很多人都感到奇怪,宛梅都是放学即走,从来不多花一丝的时间用于学习,作为同桌,郝晓珍甚至多次发现,宛梅在上课时间看小说。 不认真学习也能考第一,其中到底有何玄机,学生们之间流传着不同版本的猜测,最为盛行的一种理由,就是考试时宛梅抄袭了郝晓珍,要不她怎么会平白无故把那么好的衣服送给郝晓珍,还不是为了今天。 班级内无论有怎样的传言,都不会传入宛梅、郝晓珍的耳朵中。宛梅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与同学们没有任何瓜葛;视学习如生命的郝晓珍,每天进入教室直到放学离开,除了上厕所等绝对的必要,是从不会离开座位的。正因为这些在其他人看来的怪异行为,让她们二人去除了那些流言蜚语带来的不必要的烦恼。 方项东向来都是班级内的活跃分子,那些传言绝瞒不了他,他非常希望宛梅抄袭郝晓珍是事实,好像不如此,他和宛梅之间难以拉近距离。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方项东竟然迫切地想获取这方面的真实信息。 要想了解真实情况,只有从两位当事人身上下手。方项东清楚,宛梅再傻也不会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何况宛梅未必愿意搭理他。只有从郝晓珍身上下手了。平白无故将第一拱手相让,郝晓珍一定不会服气,说不定也想将事实公之于众,只是性格使然不敢而已。 晚自习后,方项东放弃了能与宛梅同路回家的企图,手中捧着一本书装模作样,直到教室内只剩下郝晓珍和他两个人。 自从那日一次不经意的触碰,方项东对郝晓珍一直心存着一种异样的东西,不敢径直去找她,掏出上午刚发的数学试卷,消消停停走到郝晓珍身后。 “郝晓珍......”由于太过紧张,方项东本想放低的声音却高过正常值许多倍,正沉迷于一道化学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