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农历八月十四,北平和天津卫的人们就已经有了很浓郁的过节气氛。 大街小巷,各家各户都挂起了红灯笼。 这一大早,鱼家兄弟俩,鱼灏明和鱼振铎,开了两辆汽车,拉着家里大大小小十来口人,带着礼物,浩浩荡荡地回到了东鱼庄。 鱼老爷子和鱼老太太、高姨奶奶,这老三位,一大早就坐在大门口那儿等着。 张秀莺劝了半天也不劝不动,好在现在气候也不冷,就给他们的腿上盖上条毛毯,也就由着他们了。 鱼老爷子乐呵呵地听着自己的两个女人在闲聊家常,当然,聊的当然都是他的儿孙。他如今已经是万事足矣,做梦都不敢想到的一家人团聚,现在却实现了,他的余生已无遗憾。 转头看看身边这两个头发都已斑白的女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微笑在聊着天时,他突然就有种老泪纵横的冲动。 当两辆汽车远远地驶来时,这老三位在丫环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鱼永泰远远地看到这三个迎风而立的老人,眼眶一热,鼻子一酸,眼泪就那么不争气地喷涌而来。 东鱼庄,我的家乡我的家!而这些老人,正是他的血脉至亲! 鱼永泰和鱼永安率先跳下了车,象脱缰的野马一样投向了各自奶奶的怀里,倒是鱼老爷子扎煞着两只手,两个孙子却都没搭理他。好在还有一个鬼灵精怪的鱼永婧,她一看只有爷爷的怀里空着了,就向一枚小炮弹一样直冲了上去。 吓得鱼老爷子赶紧伏下身子,接住了这个小孙女。 “爷爷……” “哎呦呦,还是我们永婧好,那几个臭小子都不想爷爷。” 站在一边的张秀莺,看到永清身边的云阳,赶紧上前,握住了她那双有些冰的手: “哎呀,这是刘医生的妹妹小漓吧?你们看,长得可真俊!” 云阳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绯红,她扬起头,面前的这个妇人面容慈祥,特别是那双眼睛,那么让人感觉温暖,还有她的手,温暖着自己冰凉的小手,这感觉,怎么象是妈妈呀! 她的大脑里,早没有了一点有关母亲的记忆,她努力去想,结果总是搞得头剧痛。那痛,想起来都让她直打寒颤,就跟用锯在切割她的大脑一样痛。 “孩子,如果你喜欢,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谢谢三嫂!” 这十几口子浩浩荡荡地进了大院,空旷的鱼家大院顿时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小漓姑姑……” 鱼永泰在大姐的房间里找到了正在一边看书一边吃零食的云阳。 看她吃的样子,鱼永泰就想笑: “小漓姑姑,你吃东西的样子可真好看,和我大姐差不多,也是那么斯文。” 云阳抿嘴一笑,永泰发现,她那一笑的样子……特别,特别……特别什么呀?这时,他的头突然疼起来。 “啊……” 鱼永泰的叫声,吓得云阳扔掉手里的一块麻叶,她上前赶紧抱住快要倒地的永泰,着急地喊: “永泰,你怎么了?怎么了?” 这时鱼永泰感觉疼痛已经缓和点了,他才苍白着脸,勉强开口说道: “没事,小漓姑姑,我的头,就是有时会疼,没事,一会儿就过去了。” 云阳心里突兀一怔,他怎么也偶尔会头疼啊? 但孩子总归是孩子,他们根本就没有多想,这也是山口千雪放心的地方,她坚信松本家族的催眠术,在全世界,除了松本家族的嫡系传人,其他人,是无法解开的。 “小漓姑姑,我来找你,是想带你去看看我爷爷的花圃,那里的花儿,可美了。” 云阳欣然回道: “好啊。” 这时,大姐鱼永清推门走进来,正看到云阳把掉在地上已经脏了的麻叶,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她的心不觉一动,好有家教的女孩子,她的姐姐是怎么教育她的呢? 鱼永清不知道的是,云阳的外婆,那可是满清正宗的皇室格格,那是准备入宫当正宫娘娘的。只是后来看到满清没落,那皇室一代不如一代,家里便没再争取,而是把她嫁给了一个商人。但她可是依据那些皇室礼仪教育她的一双子女,也就是云阳的父亲云明祥和姑妈云朗。虽然已经是民国了,云明祥娶的原配妻子却也是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礼仪教育更是延续了下来。 “永泰,去后院花园时,叫上几个家丁,我怕那些狗会吓着小漓姑姑。” 鱼永清特别嘱咐道,虽然刘漓并不怕狗。 “好哒!” 鱼永泰干脆地回答道。 鱼永清望着自家弟弟很自然地牵着那小漓姑姑的手,欢快的脚步都能看得出他的愉悦。 …… 山口千雪,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把头发扎了起来,蒙上面,出了家门。她迅速钻进了一辆停在胡同里的汽车。 “快走。” 这辆车飞快地驶向山口太一郎的实验基地。 山口千雪有些兴奋,这次收到的货里,有一个资质特别好的,而且据说还是北大法律系的高才生。 来到了基地,山口千雪看到山口太一郎跟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她一眼就认出,这哪里是男人啊,分明就是那个川岛芳子。 “芳子小姐,这是我大女儿千雪。” 山口太一郎满脸带笑,显得有些殷勤。 山口千雪没摘下面巾,她冷冷地瞟了一眼山口太一郎那双有点色眯眯的眼神,心里轻哼了一声:“老流氓!” 她实在不知道母亲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猥琐的男人? “你好!” 川岛芳子反而和她说汉语,并且伸出手来,要和她握手。 山口千雪都没有摘下手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