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丽和晓宇离婚,老田是支持的,他早就不喜欢这个女婿。自己一个人有啥不行的,啥也不用他。春丽一直一个人过。她人生经历了两个阶段。原先什么都舍不得扔,一点小东西也留着,东西坏了修修不换。后来,不好的便宜的都扔掉了,只用品牌正品。看着舒服,用得也顺手,确实不一样。 家中扇子不扔,“多多益善。”春丽怕热,不热的天儿却忽然冒汗。弄些扇子,常呆的各个地方都放一把,随手能用。扇去不好的,留下“善”呐。 她雇了一个钟点工,每天来打扫卫生,干完活就走。一周一结算。干净的就用,不干净的,就不用。没人,自己来干。 她睡眠不好,夜里得醒几次,坐起来,到别的屋,到厕所,坐一段时间,再回来睡。白天倒容易睡,有时坐着就不知不觉睡一觉,这是和小时候一样的。 春丽很喜欢读小成的诗《眼睛》,“眼是窗子\睫毛和眼皮\是粉红黑边的帷幕\内人不看行人风景\外人想窥视屋内\都被窗帘捂住\眼想躲开\闪烁的光\眼累了\想休息\呆在卧室里\人有困倦时\还有害羞时\有默许时\有幸福时\帘是暧昧\是温存\人经常需要自我囚闭” 春丽很早就开始做服装销售代理,当初晓宇想“发展”,春丽给晓宇的领导夫人送了好多的衣服。经营了这么多年,手里有些钱,但是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现在,一个人过,又曾有“污点”,神圣被褫去,让人看不起。她不愿意出屋。翻检箱柜,看到旧衣服,犹豫扔不扔;想起过去,想起一段生活,想起人们…… 她不要那些小盆的花,只留了一个大盆的花,——她认为不应该叫花,植物开花也只是一时,花落就没人看啦?这盆不开花,难道就失去了价值吗? 电视节目没什么可看的,换台换到手累。岂不知给人愉悦的节目需要创造的智慧,即使游艺也需要智慧,没有才智,做什么都很乏味。 每天翻台历,遇到某个忌讳的的日子,就前一天“停止”不翻,到后一天再一起翻。这是曾经的,绕不过的日子…… 她想,不能消极等“老”,做能做的事。 在大宅子里,挂着红辣椒,用线穿成串。在郊外她雇人种了一块地,种辣椒蔬菜,无污染纯天然,晒干留着吃一年。每当烹饪时就摘一个干辣椒,干酥得一上刀就碎。拣去了籽儿,放热了的油;油变红了,放进凉菜拌。或者直接用它炒菜、炖鱼。 多买了一处房产,让爸妈来住,他们跟小杰两口儿过不到一块儿去呀。 老田说:人享不了福。田婶得了脑中风。出院后和春丽住一起,春丽每天忙买菜做饭收拾屋子。田婶心疼春丽,说要是不能动了,给我一片药,一下就完了,可别躺在炕上。春丽安慰妈,别多想。妈说,怀你那年,看到过狐狸……哎,倒霉。经过中医针灸治疗,田婶可以下地行走了,但不能出去继续捡瓶子了。一天,春丽在卫生间的时候,放在桌子的手机响起铃声,妈妈着急去取,急着送给在坐便上的春丽,却两条腿拌在一起摔倒在地。田婶走了,火化了一把灰,什么也没了。老田回去住春丽给买的那栋房子,和人交谈时埋怨春丽买的房子不好,听人说这块地皮,原来是一个大坑,是垃圾倾卸的地方。他也感到孤单,“老蒯在多好哇。天天有人给给做好饭,什么也用管。” 后来,小杰来了,是爸叫他来的。小杰一家“常驻沙家浜”不走了,家那边的房子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