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可是地主呢。” 郑三民忙说:“行啊,你先去看看,那东西咋样?烂了就不行。过几天我们还来,来了再定。” 离开尚家之后,我提出直接去找那个广东客商,把手里的老票子就地卖掉。我的目的,不是想机遇拿回自己这55元的投资,而是想借机认识一下广东人,看有没有其他生意可做。 但是,当我们去找广东人时,人家已经退房走了。 广东人住的是个位于县城西边的私人旅社,临街,是个小阁楼形式的,里面倒挺干净,楼道里还铺了红花地毯。估计房子不多,上下几层。郑三民听说他的客户走了,有点纳闷,不是说好的么?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走了呢?在自言自语中,他拿起了吧台的座机,就给老广打电话,先是给打了传呼,没有回电,他又给拨了手机,人家不接。这时吧台服务员说道:“别打了,老广挨打了,估计心情不好。” 郑三民问:“为啥心情不好?” 吧台服务员一说,我们才知道了详情,原来老广跟一个女子在旅馆里睡觉,被人家男人发现了,跟踪到了这里,大闹了一场。老广被打得头破血流,拉到公安局,还罚了款。这是前天发生的事儿,估计都回到家了。 我一听,觉得这事黄了,就叫郑三民走。郑三民说:“你先下去,我去上个厕所。” 我下到街上不一会儿,他就下来了,叫我去吃牛肉面。我俩就在牛肉面馆坐了下来。他怕我不高兴,就主动拿出老票子,给我分了120张,说:“你这些拿上,我如果找到买家了,咱们一起卖了。你如果还想跟我收,咱们继续合作。” 我拿上这120老票子没有几天,郑三民又来了,拿出一个金马驹,说是从一个古墓里挖出的,让我想办法卖了。说我是油田人,认识的人多,油田人又有钱,这个东西肯定能买个好价钱。至于那120张老票子,让我给他,说他拿去一个倒卖老票子的人看看,能不能卖掉。如果卖掉,该给我的利润,他会给的。 我说:“那咱俩一起拿去看看嘛。” 他顿时低声说道:“我发现你是个正经人,这个人你最好别认识了,那是个日晷人,盗墓,拉皮条,啥事都干哩。” “盗墓?你还认识盗墓的人?”由于我们铁李川附近的何家畔曾经被盗墓贼挖出了古墓,听说是商代的,譬如陶器、青铜器和玉器什么的,好像是国家一级文物。但那几个盗墓贼被抓了,这个方圆几十里人都知道,怎么现在还有盗墓贼呢?” “看你傻的,自古以来都是富贵险中求。古墓里的东西,有的比金子疙瘩都值钱,能抓完吗?只要你喜欢这个东西,只要你能找到门路,盗墓的人多得很。给你说实话,我就是。” 这话一出,让我目瞪口呆。 郑三民见我愣在了那里,就微笑道:“这块金马驹,确实是从清代一个古墓盗出来的,你拿去放心卖去吧,卖多少,咱们二一添作五分成。通过这些天跟你找老票子,我发现你是个善心人,所以,把这大事交给你,我也放心。” 由于陇东的古墓多,惹得盗墓贼也多。有的被公安局和文物局没收了,有的落入了民间。这就滋生了一些文物贩子。真的贩卖,假的也倒腾。但不论真假,文物对我来说都是两眼一抹黑。所以对于眼前的这个金马驹,尽管郑三民自曝家丑,说自己是个盗墓贼,这东西也出自清代古墓,但我还是半信半疑。这个东西从表面看,是金黄色,肚皮和蹄子下的镂空处,有暗色红锈,看上去确实像个老东西,但到底咋样?我不能只信他的。就掏出那120张老票子,递给他说道:“那我拿去先请人看看再说,如果假的,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郑三民抓起票子说道:“你看你,我把你当成好哥儿,你就这样对待我?即使假的,也不能确定就卖不出去。瞎子卖,瞎子买,还有瞎子在等待,这事儿在古玩行道不是没有。况且,我给你说是真的,你咋不信呢?” “那好,如果是真东西,联系下卖家了,我告诉你。咋卖?卖多卖少,你定。” 我拿着金马驹一连联系了几个人,有人说假,有人说真,但就是没人买。第一次接触文物宝贝这个玩意儿,感觉这东西是有价无市,很不好出手。这时我想到奶奶曾说她出嫁时,娘家给她陪了金簪子、金镯子什么的,从小接触过金子,肯定能辨别来,就拿出金马驹让奶奶看。奶奶一看说道:“是鎏金,假的。” 我不信,让奶奶说出个由头,奶奶说:“真金不怕火炼。你把马蹄拿到灯上烧,就看出真假了。” 我用奶奶教的办法去试试,果然一烧就黑了。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他拿出这个假东西,无非想套走我出钱买下的那些老票子。想一想郑三民叫我跟他跑的整个过程,想到他拿出金马驹的那些说辞,这时才明白,真正日晷的人,就是他。想想自己好歹还是个去过好多地方、见过好多世面的人,竟然被这个乡间小贩子像挑灯影似的挑来挑去,心里不免有种难言的挫败感和屈辱感。是啊,如果被高人骗了,还能想得通,被这个肚子没有多少墨水的人骗了,心里怎能服气呢?如果郑三民在我面前,我会打得让他来个狗吃屎。 过后,我想把这个假东西卖了,多少赚点钱。但想起奶奶从小叮咛我们:人穷志不穷,亏人的事不能做,损阴德的事更不能做。基于从小养成的这个观点,要我拿这个东西再去骗人,还真做不出来。所以,这个假东西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