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泽走了快半个月了,他的葬礼只是简简单单地走了个过场。他的父母没有通知其他的朋友,只是家庭内部聚了聚。 他走的措不及防,范家人似乎早有准备似的。 这些天,陈子梅是照旧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她也好像从来没有知道这一回事一样,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如常。但是知道的人都看出来她的不对劲,像是极度极端的压抑,反而更加令人窒息。 她连陆满的店都很少去了。 在外地出差的陆满也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平常的一个周末,她正在阳台上洗刷着那口小锅,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了。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拿出手机,显示来电是陌生电话,但她还是接了,“你好。” “请问是陈子梅吗?” “对,我是陈子梅。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范天泽的朋友,他有东西托我给你。” 陈子梅僵住了,缓了一会,“发地址给我。” “我已经到你学校了,就在你学校的商业楼这里。” 陈子梅拿着手机,穿着拖鞋,破门而出。 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戴着黑框眼镜,怀里抱着一只紫色不透明的塑料箱。 陈子梅停在他面前,大口缓着气。她眼眶里忍着泪,一直回转,幸好没有掉下。 “陈子梅。”他准确地说出她的名字。 陈子梅点了点头,眨了眨眼里湿润,“那个,什么,我,什么东西。” 男孩看着她的狼狈和无措,只是低下了眼帘,将怀里的箱子给她,“这是他留给你的,他说这样给他安心些。我,我还说怎么他自己不给,要是知道是这样,我一定会,会拦下来的……” 陈子梅的眼泪夺眶而出,轻笑着接过箱子,“没事没事,谢谢你,大老远来送东西给我。谢谢你谢谢你……” 她的声音压不下去了,深呼吸着,也挡不了,但还是忍着说,“要不我请你去喝杯东西吧……” “不用了,谢谢。我先回学校了,你保重。” 陈子梅忽地又想到什么,失态地抓住他的衣袖,“能不能,能不能留着联系。” 他看着她,没有推开,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的电话也是微信号,有需要随时联系。” 陈子梅松开手,含着泪,向他走的方向,微微地躬身。 她回到宿舍,现在她们都没有回来。 清冷包裹了整个空间。 她打开了塑料箱,里面还结结实实用黑色塑料袋打了一个死结。 死结打开了,里面方方正正是一只木制密码箱子。漆红的笔墨写着“开学的日子”五个大字。 开学? 她记得,是高中开学的日子。高一第一天开学的日子,她就遇到他了。 那时候还有人攻击她与他之间的情谊龌蹉,也有人攻击他的取向。 现在还有人在攻击他的死亡。 陈子梅逼红了眼,她的心在绞痛,手指发麻地调着密码齿轮。 打开了,她笑着骂了他一句。 “靠,这么多钱,还记得留钱给我,钱,钱……” 她哽住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她双手颤抖着,失声痛哭着,扒拉地那些大钞,突然停顿了一下。 她按开那部MP3,里面播放的是他的声音。 “你,你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