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在刘幕僚的陪同下来到狱中。 衙役缓缓的打开牢门。 俩人一前一后进去。 范进看了一下蜷曲地上的土匪,地上铺了张草席,四面墙壁上石灰都掉落了,靠边有个巴掌大的铁窗,一缕阳光从外面钭钭的照了进来,使昏暗的牢房有了一丝明亮而温嗳的光线。 士匪脸上血迹己经洗干净了。 他戴着木枷和脚镣。 范进说:“把木枷和镣铐卸下。” 衙役走过来,哗啦几下打开木枷和脚镣,尔后退下。 范进面色阴沉的问:“你是那个村的?” “霸王庄的。”土匪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范进。 “这个村名难道就不怕圣颜大怒吗?”范进问。 “范大人,不错,皇上是大怒了,后来改成玉庄,霸字改了。” “你多大?为什么要当士匪?”范进问。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放肆,谁逼你了?”范进厉声问,下巴下的胡子抖了几抖,两眼瞪视着土匪的脸。 “去年乡里遭受旱灾,土地绝收,上面派人来赈灾,那狗官却伙同赈灾人一起贪污赈灾粮款,使许多村民活活的饿死,这还不算,狗官为了讨好赈灾的人,去乡下搜寻女孩子,供他们享乐,俺妹妹小于在门口池塘内洗衣服时,被巡视的衙役发现了,衙役二话不说,就把妹妹强行带走,俺妹妹死活不从,但还是这伙强盗给糟蹋了,妹妹受尽凌辱,觉得没脸活在这个世上,趁人不备,一头撞在墙上,流了一滩血死了。” 土匪愤怒的说。 “这就是你当土匪原因?” “对。” “你叫什么名儿?父母还在吗?” “俺叫范宁,父母都饿死了。” “咱俩还是同姓。”范大成习惯性的拈了拈胡须。 “大人也姓范。” 范进点点头,问:“你说的狗官是谁?不会是陈良,陈知县吧?” “不,陈知县是今年才上任的,那个狗官叫李木然,去年调走了,在临走时,差点儿被我们埋伏在官道上的兄弟给杀了。” “什么是差点儿杀了?” “由于狗官太狡猾了,坐在官轿内那个不是狗官李木然,是个替身。” 范宁挪了一下僵硬麻木的身子。 “那你这次下山又为了什么?”范进问。 “大人,土匪下山能为了什么?除了抢劫还能干什么?如果是太平盛世,人人有吃有喝有房住,你说谁还愿意提着脑袋去当土匪呢?” 范宁反问道。 “你现在被抓住了,你想过后果没有?” “大不了是一死,这是最坏后果,大人。”说到这儿范宁突然扑通一声跪下,身子立即剧烈的颤抖起来。 “你也害怕了,你不是不怕死吗?”范进冷笑道。 “大人,我死不足惜,我还有个妹妹叫范倩,在我上山之前,听人说她被人贩子引诱来到城里,进了春花楼(妓院),俺最大的愿望能在死前见她一面。” 范宁泪流满面道。 “哦,本官明白,你这次下山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打劫,同时也为了寻找你妹妹。” “对,大人。”范宁擦了一下脸上的泪。 “这个愿望可以满足你,但是你也别怪我心狠,把你送到上面去。”范进嘴角蠕动几下。 “大人我明白你的心情,俺不怪你,你己经够仁慈的了。” 从狱中出来,范进边走边对刘幕僚说:“你明天去县城,想尽一切办法把范宁的妹妹范倩找来。” 刘幕僚点点头。 第二天早上,刘幕僚骑着马,带着两个衙役出发了。 出了州城,沿着官道,官道两边是草木,偶尔出现一二个破旧灰暗的村庄。 大约行了二个多小时便到了县城,进了城门。刘幕僚下了马开始打听,问了几个路人都摇头不知道。 衙役说:“刘哥,你还不如直接了当的问妓院在那儿?比你打听名字不知要强多少倍?刘哥,你想过没有,这个世上同名同姓有多少?上那儿去找?” 刘幕僚一听,一拍脑袋,叫道:“只弟,你说的有道理。” 又皱了皱眉头,不安道:“这样一来,人们就怀疑我们三个人是逛妓院了?” “逛妓院就逛妓院吧。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杨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人家大诗人都逛青楼呀,咱们小卒子还顾什么臭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