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太阳刚冒了个尖就又躲到云层里悠闲去了。没有被太阳照射的空气还带着夜里的凉意弥漫整个关张庙村。黄二姐家的鸡按时炫耀着它嘹亮的嗓音；刘二牛家羊听了咩咩叫了起来催促刘二牛该起床上草了；光婶子家鹅呀鸭呀也都呱呱嘎嘎地告诉同伴今日我还活着；只有张启山家狗听了抬了抬眼皮又睡去了，它应该昨天工作到很晚吧。整个村子随着鸡鸣鸭叫声都开始躁动起来。当然躁动的还有镇上的刘春生和苗红衣。他们可是守时的很。早早地骑了那带大桶子冒烟的摩托车来到李保丰家。听到摩托车的声音武素粉一溜烟地从家里跑来与刘春生和苗红衣会合。 他们三人在院子里寒暄了几句话敲了敲门“起了吗李保丰，要走了要不然该耽误事啊。” 见没人回应苗红衣加速了敲门声：“张翠连，听到了吗？快点开门” 刘春生和武素粉相视一看满脸疑惑地说道“他们又出去了？”有此想法武素粉也上前急促地敲起门来。 此时屋内彻夜未眠的张翠连听着那恼人的敲门声，稍稍消退的烦絮又席卷而来。连月不安生躲藏的日子，产后的虚弱和没有如愿以偿的那颗心。疲惫的她像冬日夜里街头流浪的野猫一样，想找个温暖的地方歇歇脚无奈满街都是疯狂的野狗试机吞噬你，于是你不得不再次迈开步子前行，再次提着忧愁和惊吓转入另一个漆黑的街角感受冬日的严寒。 李保丰起了身打开那发出让人头皮发麻咚咚作响的大门。 武素粉对着开门的张保丰大叫道“敲门你们是听不见吗，到现在才起来。” “孩子昨晚出生了。” 听了李保丰这话站在院子里的刘春生、苗红衣和门前的武素粉眼睛同时瞪大惊住了几秒。苗红衣转过神走近了张保丰 “你看这弄得本来没啥事儿的，现在好了你们不但要接受**我们三人都得写检讨挨批评。唉……” “既然孩子出生了，咱就按别的法子办”刘春生招呼苗红衣拿出单子。 苗红衣从棕色方形皮包里拿出单子，翻了好一会儿找到崭新的那一张拿出笔：“说下男孩女孩，我登记上。” “女孩……” “女孩，又是个闺女保丰”武素粉一脸不信地问道。 李保丰听了武素粉的话头也没回没应声。 不识趣的武素粉继续说道：“保丰啊，你家这是真不值啊，昨天晚上你们要是不啰唆那些配合我们，也不会落入现在这局面吧。真是现在没得了儿子，还得……，唉，真是我都替你家感到不值当的啊。” 听武素粉这么说闻声赶来的李保丰母亲走的门口用脚把半开的门往后使劲一踹，抬起她的三寸金莲越过门槛，来到院子西边的洋槐树下，抬头大骂：“这大早晨的，哪来的麻歌子（我们这里一种像喜鹊的鸟），在我家这是瞎叫唤啥呢，吼吼，赶紧滚出去。” 武素粉听了多少有点难堪，撇撇嘴翻了个白眼没有话了。 单子苗红衣开好递给李保丰。 “两千八，这也太多了吧。” “你们是三胎，二胎两千这是标准，前天刘戈庄一家三胎也是两千八，……。” “那这么多钱，俺这穷家破院的你看像有的样子吗？” 李保丰的母亲听了要交两千八元顿时气得脸色发绿。她愤愤地说道：“两千八，老婆子我一辈子没见过两千八嘞，你们这是明着抢钱啊。没有，一分没有。”她说这句没有充满了怒气。接着又说：“两千八，你把孩子抱走吧，俺不要了，你看看她值两千八不。” “婶子，这是县里规定不是我们三个说了算的。你在这无理取闹没用啊。”苗红衣向她说道。 “多说没用，单子给你了，三天后我们再过来。”刘春生说完又对着苗红衣说：“咱走吧，还得去刘戈庄一趟。” 三人的工作算是做完了。接下来就是李保丰的工作了。 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此时被钱压得佝偻着蹲在门口。从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布兜里掏出烟熟练地点燃。猛吸一口再吐出，接着又是猛吸一口吐出。他盘算着去哪里凑齐这些钱。俗话说一月好过二月难，都说三月不占闲。三月这个尴尬的月份秋粮已卖春粮未收，想变卖粮食换钱属实不可能了。姐姐李玉芝家，本身也不富裕而且姐姐也怀有身孕和张翠连生产日期差不了几天。张翠连娘家就更不用说了，一大家子成天因为钱吵吵闹闹。想到这就更为难心烦了，手上燃尽的烟灰已有二指余长也顾不得弹去。突然他又想到了孙门楼这个曾经的雇主。 猫在墙头听了全程的黄二姐终于等走了包片员。她迫不及待地出门拐进李保丰家：“秀连生了，是闺女是儿啊？准没啥事儿吧。”她那看似满脸笑意的慰问实则带了几分得意。心里明白还要故意询问。 “唉……没儿的命他嫂子。就是不照想。”李保丰母亲黑着脸说道。然后转身进了屋里。 黄二姐也跟着进屋走到张翠连床前：“闺女也不孬秀连，以后不少吃果子（我们这里逢年过节闺女走娘家拿的礼品统称果子）” 张翠连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地说：“那吃呗……。” “我看看俺妮儿，来的怪是时候嘞，晚一天都保不住。”说着她掀开遮光的褥子看了看：“看面相随保丰，你看看这额头这跟保丰一个样。” “随便她想谁去吧……”张翠连实在是不想跟她啰唆嫩些，面无表情地附和着。 看自己不讨喜黄二姐也识趣地走了。哦不对，应该是宣传去了。 保丰家又生个三妮儿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