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开庭的日子,在今天这个晚上,徐文中还想再问出一些东西。 “你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做?” “除了钱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再说你都已经调查我这么多年了,还需要问我吗?”秦应书脸上带着讥笑。 接着便是长时间的静默。 距抓捕行动已经过了一周多,今天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日子,所有人起得都挺早。 徐文中没有多言,起身离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明天的公开审判。 明亮洁净的夜空诉说着静谧之意,不同的人正在以不同的心情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一间屋子内,床是由混乱的衣物纸张堆放的窄小的床,她稍微一动,衣服就会顺着床沿掉在地上,建筑施工的噪音透过窗子哐哐的撞击着她的心脏,她被迫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伸手摸索着手机。 七点四十五分,她才睡了四个小时。 她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起身,楼房外面的施工声停了,停的真不巧,她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她踩着地板上掉落的衣服打开门,刺骨的寒风顺着楼道掠过衣领扫过她的全身,她打了个哆嗦快步走向厕所。 或许她应该披件外套出来的。 浓郁的桂花香从厕所敞着的窗子钻进她的鼻子里,望着镜子里披头散发的自己,突然有些想念年少时。 她想起了她一二十年前的生活,那时没有噪音,每天清晨她都伴着窗外的鸟叫和外面老爷爷打太极放的背景音乐起来。 床是整洁宽敞的床,她打开门就会有包子和小米粥的香气灌进鼻子里,客厅开着暖气,桌上是母亲准备好的早餐。 而现在她甚至一个星期都没吃上几天早餐。 她好想妈妈啊,好想成为还是孩子的年代。 楚遇蜷缩在客厅角落里,像只可怜的小狗,默默呜咽。 楚中阔蹲下身来,来到女儿身旁,与其分担着痛苦。 ………… 开庭的点到了! 特搜局的人这边陈列着秦应书的罪状,不过都被秦应书手下的人一一揽下。 丁痕用可怜又愤恨的目光看着这些人,知晓他们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经历。 天虹在很多年前,不断地寻找偏僻的山村,这些村子甚至都没被统计在册。 天虹的目光很简单,只要村里面尚不记事的孩童,其他一律不留下,也正是这样,天虹培养出来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忠犬。 正方律师施压:“那在抓人时,嫌疑人的枪支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持有枪支也是合法的吗?” “那些不过是我委托人手下保镖私自购买的枪支,我委托人对此并不知情。” 庭审将要陷入僵局,丁痕有些慌了,不停看向局长。 徐文中拿出手帕擦了擦汗渍,他也没想到秦应书居然还会有这么一批批忠心的狗,宁愿赴死也要为其顶罪。难道自己这二十多年的心血要白费了吗? 辩方律师嘴角微弯,洋洋得意:“如果没有什么新的证据,法官大人,我看可以还我委托人的清白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甘心这一切以此结束。法官准备下达最终判决,一个中年人冲了进来。 “我有证据。” 楚中阔喊着大嗓门,一边大步来到了法庭之上。 秦应书看到来人,顿时变得有些慌乱,律师脸也黑了下来。 “我在找寻这份合同花了些时间,因此来晚了。” 这是一份当年天虹聘用楚中阔的合同,上面记录了详细的情况。 楚中阔一字一句毫不避讳地说出了一切,秦应书的双腿慢慢被抽出了力气,瘫倒下去。 时隔多年的第一次相见,秦应书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当时只觉得自己算无遗策,没有多想,即使事情败露,也有当替罪羊的人。可现在这股力量确实是真正砸向了自己。 失去了结发的妻子,楚中阔心里早就无所畏惧,虽然说自己有一定的罪过。 好在法官并没有判处楚中阔刑罚,因为他提供的证据非常关键,加上当年天虹对他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另外就是他妻子也因此丧生,多少引起了作为人的一点同情。 最终,姜承禄等一众买家根据犯罪程度,分别被判了不同的刑期,而秦应书和一些重大涉案人员被判处死刑且立即执行。 车乾对于这个结果感到满意,回头看到秦烈正死死的盯着前方。 秦烈的语气听不出是愤怒还是难过:“你满意了吧。” 车乾回答得干脆,丝毫不顾及秦烈的感受:“非常满意,秦公子,不对,天虹集团经过这次应该也保不住了吧,你也不会再是公子了。” 车乾宣泄着情绪,突然发现不远的座位上,楚遇也在。虽说包裹得严严实实,但那身形早就刻在了车乾脑子里。 思索再三,车乾还是带着惆怅的心坐了过来。 楚遇表现得很淡然,没有车乾预想中的情绪激动。从那双眼中,车乾看得清清楚楚,这其中既无利害的观念,也无爱憎的感情,他的情绪再也不会为什么东西所左右了。 楚遇平静地开口:“恭喜你,解开了心结。” 车乾黯然神伤,想说点什么找补一下,却不知说什么。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米,但无比遥远,又好似之间有一堵坚实的墙,连风都吹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