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结束已经是八点多了,陈一喝了两杯酒有些兴奋,回到自己厂会客室先洗把脸清醒清醒。 陈一边用毛巾擦脸边道:“新达,你说我现在都是两个厂子的大老板了,以后是不是得好好打扮打扮,不能素面朝天了?” 刘天广撇嘴道:“你是多大老板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欠了一屁股债。” 陈一把手巾丢在脸盆架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没事,欠的都是我几个姐姐的,亏了我就赖账,她们也不好意思找我要。” 刘天广正色道:“我觉得你还是先琢磨赚钱,别想着赖账。” 陈一杏眼圆睁道:“咱俩不是分工明确吗?我负责生产,你负责销售,男主外女主内,赚钱是我一个人该琢磨的事吗?” 刘天广叫屈道:“我说大姐啊,你别凭空污人清白,什么叫男主外女主内?咱俩是男女关系吗?” 陈一呵呵笑道:“你这人就是多心,你男我女,咱俩不是男女关系还能是什么关系?算了,咱别研究性别了,说新厂吧。” 刘天广道:“新厂比咱们厂子多了五十个缝纫工,一天能出一千五百件棉服不?” 陈一道:“你计算得没错。这回一天合计两千七百件了,你销售可别给我掉链子,用不用我给原来的渠道商发些棉服减轻你的压力啊?” 刘天广忙道:“不用。你有些小看奉城的五爱街了,五爱街辐射三省一区,市场销路一经打开,一天销售两千七百件那就是毛毛雨。就是你得时刻紧把质量关,尤其是新厂那边,别砸了火烈鸟的牌子。” 陈一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陈登的厂子?这个老头在圈里最讲究产品质量,他坚持不下去就是因为他的质量太好了。” 刘天广点头。 这话别人也许不懂但是刘天广懂,这就叫劣品驱逐良品。 课上老师没少讲某宝卖假货,但是不耽误顾客盈门,杀得正品节节败退,凭的就是粗制滥造价格低。 刘天广也有些担忧:“咱们棉服年前推出,正是卡在许多厂家停止推出新品的节点上。年后估计还有一个来月好日子,然后你可能就要和假冒伪劣竞争了。未来只有树立起自己的品牌,才能渡过第一关。” 陈一忽然道:“我三姐夫告诉我,现在就有一家仿冒我们的产品,他想整治这家,我没让他出手。” 刘天广诧异道:“用得这么顺手的姐夫你怎么不用?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陈一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咱们这款棉服就是借鉴了他们厂子的产品。” 刘天广恍然大悟:那个厂子可能就是刘老笨遇到的厂子。他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才是仿冒一方。” 陈一嘴硬:“才不是。我在腰身、帽形、颜色上都改了,还有他们的市场都在京城以南,我也避开了,主打东北,算是各不相扰。等三个月后咱们新品陆续上市,咱就谁也不怕了!” 陈一越说信心越足,手按办公桌目光炯炯盯着刘天广道:“有你那些图,未来我就有把握做市场的领跑者,你信不信?” 刘天广点头道:“我信。不过仅凭那些东西还不够,你要找机会充电。” “充什么电?”陈一不解。 “你现在缺人才缺技术缺高精尖设备,打打低端市场还凑合。真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必须先开阔眼界。你们市里肯定有去国外参观学习的机会,你让你姐夫留心,有合适的机会就走出去参观学习。” 陈一拿起电话道:“那我通知我姐夫。” 刘天广拦住道:“你这人咋听风就是雨,有那么急吗?你们市里这么多工厂,每年肯定有不同部门组织很多次出访,你不能乱去,要有选择。” “选择什么?”陈一有些懵懂。 刘天广道:“你选择学习的地方应该是意大利和法国。意大利休闲服装最好,法国女装最出色。这两块市场是服装业的肥肉,你一辈子深耕细作这两个市场足矣。如果能力不足,哪怕只把握住一个也好。” 陈一已经学会了做学生,点头道:“哦。” 刘天广继续道:“以后你有钱了就抓紧机会去北上广深或者苏杭等一线大城市拿地,然后盖厂房盖库房盖宿舍,未来地皮升值快,你有了根据地就稳住了基本盘。不过你记住:未来房地产再热,你也不要去炒地皮。” “为什么?”陈一不解。 “要保持本心,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多喝一瓢你就会闹肚子。” “你是说我能力不足?嗯,我是比你差一点儿,也就是差一丢丢。不过做百年老店也不错,我答应你,不去炒地皮。” 陈一忽然有所警觉,问道:“你这些话我听着怎么不顺耳?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你以后再跟我说不就行了?” 刘天广忽然有些怅然,呆了呆才道:“也许以后我回家了,就没机会说了。” 什么时候回那个世界刘天广也不知道,万一回去了,他和陈一就天人永隔。 当然他那个世界也应该有陈一,一个垂垂老矣的陈一,和眼前这个聪明任性,一味信任他的陈一能一样吗? 陈一哪能理解刘天广的内心,轻笑道:“小气!来我这不就是一张机票的事嘛,我给你报销。” 刘天广暗道那是另一个世界,哪是一张机票了得?我现在蒸蒸日上,也不知道那个真正的刘新达是不是正饿着肚子? ------------------- 大厨刘新达当然不会饿肚子。 伊云穿花蝴蝶一般忙碌着。 “大哥您吃好了?小妹不送了。” “客官慢走。” “姐姐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