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1日这一天9点半钟,去县里6天的章文釆,从大长龙上拖着疲惫的身躯下来了。 会议只有一天时间,他用5天的时间形影不离地缠住了县五七办主任张庆林,白天上他的办公室,晚上去他家。把本不是一个姓的同音字,硬说成了一家子,死缠烂打,终于要到了一个推荐去AH大学的升学指标。虽然其他指标仍然差強人意,但是总算能有一个交差的了。他这次真的使圆劲了,下车就跌跌撞撞地向书记室走去。 所有办公室都空了,只有水暖工在装暖气。他晃晃悠悠地找助理员们打听,才弄清楚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当他问明白云书记去了卫生院时,便从墙豁口过去了,见到云鹏便跌倒了,晕了过去。 云鹏马上叫医生护士把他抬到了门诊室,挂上了吊瓶等他醒来。 卫生院也造得一片狼籍,十多个医护人员都投入了刨墙凿洞的奋战。那病房一共有6个,两个堵头是双开间的。一个是所谓的手术室,只能处理外伤,连阑尾炎手术都得送往信州城;一个是中药房兼针灸室,那时侯,针灸成了重要医疗手段,连赤脚医都受过县级培训,号称一根银针治百病。 云鹏是考察这个住院处安上暖气后,能否为接待汇演所用而来的。他发现医院就是和其他场所不一样,真的很洁净,那弗尔马林消毒液的气味让他感到很亲近,因为他是在爸爸的卫生院和妈妈的中药房长大的,闻到这种气味就令他回忆起童年的时光。 经询问得知,这里的病房常年空着,社员不是伤筋动骨了是不会来这住院的。即使有了大病也只在这住上一天半宿的,就转到大的卫生院或县医院去了。因为这里既没有X光,也没有化验设备。但是,有一点是可取的,就是看病不花钱,有合作医疗为农民负担药费,院里只收挂号费。 这里的医护人员都是财政开资的,他们也有菜地,但是,不种菜,都种中草药。为此,他们除了财政拨款,几乎没有经费。是王松父母的到来,才使这里有了患者,收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挂号费。 云鹏看到医护人员对他投来的欢欣的微笑,心说,你们是高兴了,那5000元的买煤钱算是泡汤了。不过,他心里仍然很舒畅,因为公益事业能在他在任之时得到改善,也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贡献!买煤的钱会有的! 章文釆只是疲惫过度而昏厥的,不到半个小时就在葡萄糖的快速补养下醒了过来。他抓住云鹏的手说:“10个指标我争来了一个。其他指标都是按30个户给的,只是去年欠的债没要下来,十家子集体户仍然不被承认。” 云鹏说:“这已经很不错了!你好好休息休息,身体恢复了再说!从你的表现能看出,你已经尽全力了!” 章文釆听到这一评价热泪盈眶,坐了起来说:“张主任承认他们去年把头道圈统计成一个户是失误了,把他手下人狠狠地批评了一通!但是,去年的事已成事实,他说今年改过来,为此,他的手下把分配计划全打乱了,才把咱们今年的指标补上了!” “你要不努力,恐怕今年咱们还得吃亏!”云鹏夸讲道。 “我没善罢甘休,以要一个推荐外省上大学的指标为要求,让他们弥补去年的失误。正好那10个指标是省里为解决上海、BJ知青下的,咱们头道圈有上海知青,就争取来了一个AH大学的指标。但是要1比3上报,到地区切一刀,到省里再切一刀。”章文釆说。 云鹏发现这个老同志是实话实说,没有粉饰自己的功绩,对他的印象提升了。 章文釆继续说:“我又为十家子集体户打抱不平,说公社也是国家干部,他们的子女也是城镇户口,只是革命分工不同,才在农村工作,不能献了自己再献子女啊!张主任却说,这和国家计划有关,每下来一名城市知青,国家要补贴500元钱,那是一个萝卜顶一个坑的,报表都已经层层报到县、地、省财政了,公社干部子女不享受这一补贴,我也没办法!” 云鹏没想到一个知青身份竟这么复杂,还牵动到了国家计划。在他心里,自己已经没了城镇户口,就是一个农民了,竟还有这么多说道。心说,艾华要进集体户的事也泡汤了,怎么和她说呀! 章文采把计划指标文件拿出来后说:“本来会上只说了分配方案,说让各公社按方案做准备工作,具体指标以文件为准。我多呆了5天,赶上他们文件印了出来,就直接带了回来。” 云鹏接过文件看了起来,在计划指标分配表上看到: 十家子推荐升学指标30人,招工指标60人,征兵指标15人。 在实施细则中又规定: 推荐升学名额按1比2比例参加体检,合格者上报县五七办和教育局,县五七办和教育局按实有指标推荐到地区五七办和教育局,由地区教育局推荐到各大专院校(推荐至外省的知青单独报送,落选者可推荐到省内大专院校录取。)此项工作在10月31日前报县五七办和教育局,延期不报的,指标收回。 招工名额由各公社组织体检,合格者上报县五七办和劳动局,县劳动局报地区劳动局给予分配,不服从分配者取消分配资格。为解决女知青抽调难问题,本年度所下指标,男女比例各半,不准串用。此项工作在11月30日前报县五七办和劳动局,延期不报者,指标收回。 征兵名额由各公社党委按此指标落实,不得用在乡青年挤占知青应征入伍指标。此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