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五个人早早起来去了海关,办理完提车手续后,他们去了码头。一艘大轮船停靠在港口,正在往下吊着一辆辆的卡车。远远望去,那卡车和轮船相比太渺小了,就象一个躺着的壮汉,在拿火柴盒一样。 卸一辆卡车也不容易,半天才吊起一辆,放到码头上得半个小时,还得开过来,停放到停车场,一天也卸不了多少辆。这就是海关过午不侯的缘故,因为一天卸的车,一上午就会被提走。 停车场只放孙英敏一人进去,她把车开动时,已经8点多了,还得办临时牌照及落籍证明,麻烦得很。9点钟,四个人终于上车了,驾驶室一面有两个车门,可坐6个人,后排座可以向前拉,把靠背拉下来,组成一个床铺,要比火车上的卧铺还宽,车箱多了4个轮子,也是10轮卡,却能拉8吨货,车身却不比孙英敏的卡车长多少。 王震上车就下令去铁岭,一点不给3个女生逛街购物的时间。 他说:“要有能耐就去BJ上海逛街,这个破海边子有啥逛的?要有钱就让上海知青给你们捎上海货,这个地方除了鱼虾有啥买的?鱼和虾咱们头道圈都有!” 这里他是老大,别人都不敢反驳他,柳维嘉却是有话就说的主,她说:“我要买一个半导体,头道圈有吗?” 王震被柳维嘉降服了,没有直接横她,而是和蔼地说:“闺女,你急着用吗?要是急,大爷家有一个大的,一个小的,给你一个,要是不急,我让上海知青回家探亲时给你买个新的!” “我要听英语广播讲座,你说急不急呢?”柳维嘉反问道。 “好!好!孙老师你看见百货公司就停一下,艾华你出钱给她买,我给你报销!那英语是啥种子啊?菜籽?”王震问道。 四个人都笑了,艾华说:“英语就是英国人说的话,美国人也说,就象日本鬼子说日语似的!” 王震丢面子了,但是没发火,自言自语说:“中央广播电台还播这个呢,不是批判崇洋媚外吗?这一会左一会右的,让人犯糊涂。”他给自己下了一个台阶。 云鹏看出来了,艾华说的没错,王震真是尊重技术人才,对柳维嘉是百依百顺。 那个年代没有高速公路,火车就是最快的长途运输工具了。从大连到沈阳,就天黑得不行了,只好在沈阳住下了。 艾华和孙英敏去了太原街,给柳维嘉买了一个中型的半导体,有外接电源的,比云鹏那个小了一点,是南京产的,花了80元。 孙英敏去了《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地图册,查出铁岭到通辽有一条县级公路,经法库县、彰武、科左中旗、NMQ到通辽,全长320公里。而沈阳到铁岭有80公里,那么铁岭到通辽也就260公里,王震听了大喜。 那日野车的油箱是120公升的,可行驶1000公里,提车时,孙英敏在停车场加满了油,到沈阳才用了1/3,开到通辽很富余。 车第四天上午就到了铁岭农科所,他们的制种基地在法库,所里只有原种。但是,技术员说,他们不卖原种。 柳维嘉找到他们所长说:“你们这么封闭是自掘坟墓,吉林省有600多万公顷耕地,70%种玉米,少说也有400万公顷,你们一年得繁育1亿2000万斤才够用,繁育这些种子需用400万公顷土地,一个法库县也就10万公顷土地,你们制原种都不够用,商品代种子5毛一斤,原种可以卖2元一斤啊!你们为啥不卖呢?制种人都知道,种子一年一換才不退化,你们何苦有钱不挣呢?” 所长见她年纪轻轻,出语不凡,答应卖给她2000斤原种,柳维嘉说:“一比三,你卖我一斤原种,我买你3斤商品代种子。我的车能拉1万6000斤,你卖我4000斤原种,我买你1万2000斤商品种。要不然,我一斤也不买了,我们是新提的车,顺路捎点种子回去,不买回去也能交差,你惦量着办吧!” 所长一算,1万4000元的买卖,不是小数目,答应她了。结果,苞米的比重小,8吨的车只能装6.5吨,因为先装的是原种,到法库只装了9000斤商品种。法库离铁岭50公里,距通辽只有210公里了。 路上,柳维嘉算起分配账了: 4000斤原种能种130垧地,于家窝堡留900斤,种30垧,可产商品代种子9万斤,够种300垧地的;头道圈也如此,够他们所有旱田种的;剩下2200斤给哲盟农垦局,能种70垧地,可产21万斤,够种7000垧地的。 9000斤商品代种子,三一三十一,各3000斤,明年各种100垧地做实验推广,三家都实行米麦间种,一年一家能收获26万斤苞米,18万斤小麦,6万斤荞麦,总产50万斤,亩产便上纲要了。再把9万斤种子销出去,可挣4万,加上出售麦种和荞麦种,那可挣大发了。 她把这个想法在车上说了。 王震说:“这一车是我给朗布政委的见面礼,先可他要,咱们再去拉不就完了吗?闺女你放心,离明年种地远着呢,大爷保证让你有苞米种子种!我那麦种和荞麦种你打单了吗?” 柳维嘉虽然数学好,但经常顾头不顾腚,一听这话,脸红了说:“回家路过双山农场时,我就给你进麦种,那荞麦种在我地里呢,先可你种!” 卡车天将黑时到了通辽军分区,王震见到朗布竟象小孩子一样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朗布是1968年大联合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