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出院了。 虽然伤得是胳膊,两条腿没事。但浩辉还是弄来了一辆轮椅,煞有介事地推着她出了院。 一个礼拜不现身的南乔也终于来了。跟在后面,拎着妹妹的东西。又对着护士们鞠躬作揖的,一个劲儿感谢她们的照顾,还说要写封表扬信。 他大概以为这一个礼拜,都是护士们在照顾行动不便的妹妹。另外,他还想见一见那位给南枝献血的小护士,当面表达感谢。结果被护士长一句:人不在,外出学习去了。直接堵了回去。 因为表哥的关系,卫生院的人都知道南枝事情的前因后果。 南枝住院这一周,云初每天都穿着护士服出入病房。卫生院上下都保持了高度的默契。谁也不说,谁也不提。甚至其它的护士去打饭,还会给云初捎回来一份。弄得其他病患们都以为云初是新来的护士。 所有人都在用行动默默保护着两个女孩。 回到村里,各色目光迎面而来,背后里,也充满了人们各种指指点点。 不过,村里人议论的重点,不是南枝一个月进了两回医院。 为了逃避嫁人,寻死觅活的女孩多了去了,不独她一个。他们议论的是南枝放着浩辉这样条件高,又对她不错的男人,为啥不欢欢喜喜地赶紧嫁了,还要瞎折腾。 南枝装做没听见。 南奎不在家,一早就出门找他弟弟南晟去了。自打从卫生院回来,南奎就时不时往南晟那儿跑。 听说南枝回来了,李慧莲顿时躺不住了,顾不得腰上的伤还没好,赶紧让南丫扶自己起来。看见进了门的南枝,脸上的错愕很快变成了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表情。 避开南乔,母女俩回到小厢房。李慧莲再也忍不住了,劈头便问她怎么又回来了。 毫无疑问,李慧莲早就猜到了女儿是想借着“自杀”逃跑。所以才会如此生气。她以为南枝又跟之前一样,还是放不下自己。 然而南枝却摇头表示,她已经放弃了逃跑的打算。 她想明白了,逃跑没有用。 就算自己跑了,父亲还是会想办法抓她,即使抓不到她,也会把三丫送出去打工,送出去嫁人。而李慧莲的境遇也不会改变。所以她不跑了。她要从根本上了结这一切,然后堂堂正正地离开这里,开始自己的人生。 此刻的南枝,目光坚定,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茫然和犹豫。 一番话说得李慧莲愣了神。了结?了结什么? 南枝没有跟母亲多做解释,事情未明朗之前,让母亲知道太多,只会徒增担心。 李慧莲的腰伤没好,干不了活儿。目前家里里外的操持都靠南丫一个人,小丫头每天照顾母亲,做饭伺候家里的两位“大爷”,还插空去把地翻了一遍。忙得前脚打后脑勺,整个人又黑又瘦。 不过,这倒也暂时让她躲开了被送出去打工的命运。 回来之后的南枝,一改往常。 经历了一场生死,她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主动准备起自己的婚礼来。 南乔一开始不信,想让高婵再盯她两天。可自打房子的事儿黄了之后,高婵就没了积极性。直接把东西一收拾,自己搬回镇上去了。 南乔也没办法,暗自观察了一下,见南枝好像真的没了逃跑的想法,还跟浩辉去县里挑选婚纱。于是便放下心来。 本来,按照本地的传统,婚礼上男女双方的喜服是由女方家里准备的。 可南奎一分钱也不想出。 不过浩辉也没指望他,带着南枝去县里挑了婚纱,还打算订制一套喜服。他告诉南枝,等结了婚她就跟着自己去县城,再也不用回这里了。 南枝没有异议,只是提出想穿手工缝制的传统喜服出嫁。 这也是本地的习俗。通常都是母亲给女儿缝制出嫁的喜服。也有一些手巧的女孩会自己做。只有那些家里人这个没手艺做不了,才去镇上花钱找人订制。 其实也不只是喜服,按照传统,还有结婚的床品被褥,窗帘之类,也都得是女孩家里自己做的,一来经久耐用,二来寓意吉祥。 更重要的是,结婚当日,新娘子是要拿着这些东西去新家的。要是什么都没准备,到时候空着手出门去,那非得让村里人笑话死。 浩辉想想觉得也对,于是便带她去置办些材料回来。 婚礼定在了下月中旬,眼看着还剩不到一个月了。 可问题是,南枝两只手都打了夹板固定,李慧莲也伤了腰,娘俩谁也动不了针线。只好请南家本族里面手艺好的婶子大娘们帮忙量身裁衣。还有赶工那些床照被褥之类的物品。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南枝每天背着料子,串东家走西家。 不过,婶娘伯母们也都有各自的活儿。求人的事儿,不能催。况且缝被子,做衣服,绣花这些都是细活,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干不完的。 碰到人家在忙,南枝也不着急,就坐在一旁等。等对方忙完了自己的事儿,再来帮她忙活一下。 等待的功夫里,总要聊天的。 南枝脑子机灵,嘴也甜,又在大城市待过,知道的新鲜事儿多。每一个给她帮忙的长辈都被她连哄带逗乐呵呵的,也都特别愿意跟她聊天。 从这些长辈们的口里,她没费多少功夫,就把过去的事儿打听得八九不离。 上世纪七十年代,一支地质勘探队在南家村附近的山上发现了铜矿资源。 其实铜山县这个地方,几百年以前就是铜矿的产区。而铜这种金属,自古往今都属于十分抢手的资源。很快,山上开始建立矿区,镇上也准备建立选矿厂和有色金属冶炼厂。 这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