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雪来得太突然,毫无征兆。
一瞬间,大片大片的雪花就从天而降,铺天盖地朝地面袭来。
学校紧急召开会议,班主任们一个个通知家长,怕雪下得越大导致公车停运,寄宿生们无法回家,于是他们打算从今天下午开始放假。
对于初中生来说,这是绝对开心的事情。
提前放假,班上没有哪一个同学是不开心的,这其中当然也有姜云意。
姜云意最喜欢下雪天,更喜欢提早放假的下雪天。
可当她走出校园时,她所有的喜悦都不复存在。
她只是站在学校门口一望,就发现学校对面的小卖部,也就是她的家有点不对劲。
小卖部的门和往常一样开着,可她就是没有看到外婆。
顿时,她心中升起一丝不详之感。
外婆呢?外婆在哪里?通常都会在小卖部收银台那里的啊。
这些念头如野草般乱生,姜云意无法让自己不乱想。
走进小卖部,她看到姜外婆一直在资助学习的方擅文。
方擅文一言不发,眼中的悲伤和抱歉让姜云意的思绪开始崩塌。
“云云,抱歉,可能是今天雪下得太大,路面有点滑,姜外婆摔倒之后就"
白雪如梦如幻,双目好似被蒙上一层雾,让姜云意升起难以名状的痛苦。
方擅文的嘴唇还在动,可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明明今天早上外婆还微笑着送自己去学校,可等到她回到家,外婆却永远离开了世界。
生命为什么是这样脆弱而短暂?
方擅文的话将姜云意埋葬,看到外婆已经失去体温的遗体,她心理与感官给予的信息完全割裂,想要更加理智,却只能悲伤地痛苦。
姜云意希望这只是一个梦,但她也知道这不过是逃避现实。
“你们也是江北中学的啊?”
问话的是个中年女人,她的声音夸张得尖细,让人在火车里的吵闹声中也能清晰地听见她的提问。
姜云意是被这一声给吵醒的,她皱着眉,早晨的光让她有点不适地睁开眼。
又梦到那一天了,即使已经过去半年,她也还是无法忘记。
姜外婆去世后,姜云意的妈妈姜榆从江城赶到白桦镇,很快又很井然有序地处理了葬礼的事情。毕竟曾经一个人处理过丈夫的葬礼,如今再处理葬礼起来也不算手足无措。
姜云意在白桦镇就没有了监护人,姜榆对此表示很不放心。于是,姜云意在当地初中补考完最后一个期末考试之后,就转学到了江城的一个初中里。
陌生的环境、朋友的分别、亲人的离世,三个因素加在姜云意身上,让她变得比五年级被班级排挤时还要消沉。除了必要的出门之外,她都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谁也不见。
初三是一个转折点,你上的高中,也关乎了你上的大学。姜云意对初三的最后一次考试很重视,在她将自己关进卧室的那段时间里,只有做题才能让她的心情稍微平静点。
姜云意的心理状态让姜榆和许宁以为现在的她考不上江北中学,也都在劝她放松心态,考哪个普高都一样。
然而,姜云意却考上了江北中学。
虽然不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的,但被录取的这条消息,已经是姜外婆去世之后,姜云意最为之开心的事情了。
暑假的旅游,也是方擅文为了让姜云意不要再因过去的事情而继续悲痛而准备的,她希望姜云意能够以一个好心情迎接属于她自己的高中生活。
沙漠的苍茫,草原的自由,长城的雄伟,一路走来,姜云意开始感到心中的悲痛减轻,回忆的伤痛也不再如刀锋般刺伤她。
生活还在继续,她总得从过去中走出来。
“你们是不是也打算一下火车就去报名啊?”
女人尖细的声音又传进姜云意的耳朵,她转过头,发现女人身旁的红发女孩有点眼熟。
“是啊,你们也是吗?”方擅文瞟了一眼女人身旁一头红发的女孩,问道。
“是啊,我时间都算好了。正好今天回去,直接就可以报名,明天就可以回去上学,一点都不浪费旅游的时间。”
女人说着说着,看到了在一旁已经醒过来的姜云意,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说:“哎呦,你看我这嗓门,把你妹妹吵醒了。对不起啊,小姑娘,阿姨嗓门太大了。”
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姜云意神色怔了一下,她坐直身子,摇了摇头,道:“没事。”
“没事就好。小姑娘,你说话真文静,一看学习就好。不像我家女儿,整天叽叽喳喳的,吵死个人了。她和我说考上江北中学时,我都有点不相信呢,呵呵呵。”
一说到这里,女人突然发现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很久没有出现了。她意外地看向自家女儿,发现人家正望着姜云意,看得出神。
“你看啥呢?”女人用肩膀碰了一下红发女孩。
被女人这么一撞,红发女孩终于回过神。
不过,她并没有回答女人的话,而是右手指着天,嘴张得差不多和一个鸡蛋般大,语气微微有些惊讶地对着姜云意:“我记起来了,你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