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要眼胀。亲生的父亲如此。我就只有穿条小秋裤去学校,他幺叔就不会眼胀了。 爷爷和奶奶都不厌其烦的叮嘱我:“你么儿哒要养幺叔喂,幺叔个儿搞事嘀……” 我活的一点尊严都没有,比孤儿还不如。我真希望国家养我,那么我一生感激国家,日后报效祖国。就不用忍受这现实中具体自然人的侮辱。 老妪变本加厉的喜欢在她的女儿女婿外甥们面前数落自己的孙子孙女,博来亲戚们的一阵阵哄笑!然后,妹妹就会被大幺、伯伯一阵阵叮嘱:“放听话些,放扎实些,醒点儿事,嗲嗲养您嘀?”我多半逃往楼上,男孩儿的自尊没有女孩儿那么能够承受。在这哄笑声中,完全无视我和妹妹的自尊,这个老妪自己却把嘴半张开,用舌头舔抵着一边牙齿,她张口的样子还很不好意思呢!这种表情上流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憨态和愉悦感。我想不通也真搞不懂,我没法用头脑去把这些整理成合理性。究竟为什么?一个家庭会对自己的后世子孙这么无底线的精神伤害! 尽管我对表哥的嘲笑声极度不满,尽管我对表妹看我的眼神感到恼火,可我挣扎不得,陷入一种自卑当中。我索性把自己藏起来,封闭起来,只有在妹妹面前拿出来炫耀一番,欺负她一下,这样我的自尊才得到满足。 表妹又来到我家做客,这次她没有讥笑我,变得文静许多。我也表现的热情,奶奶会看在有客人的份上让自己的嘴巴子消停些。下午快天黑了,大幺和姑爷回家,我劝说表妹留下来,这样奶奶破口大骂的时候不得不有所顾忌,起码看见表妹她不会大叫大嚷,老人家在这方面还是明事理的。 晚上,火坑边,表妹洗脚,奶奶去了后面猪笼屋。表妹这样评价奶奶:“嘎嘎有时候脾气又很好,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表妹感到疑惑。 白天,大幺和伯伯这两姐妹对奶奶的脾气有这样的评价,我听了之后感到不寒而栗、甚至毛骨悚然!我记得,她们两姊妹互相接口说道:“哎咦……妈的脾气如今还算好的,当初啊……”说罢,两姐妹的表情仿佛让她们回到了过去还在家的时候,如同不堪回首的记忆,我看出来伯伯和大幺回想起来时候的神情,都心里发怵! 奶奶曾经的暴戾脾气让她们心有余悸。 我不知道奶奶今天的脾气怎么个“还好”法儿?如果老妪现在的脾气还算好,那年轻的时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奶奶的脾气,姚焕黎阅历有限,真的在文学描述里或者电影当中都从未见过。老人大骂的声音,世间难寻第二。 我告诉表妹:“晚上和我睡。” 表妹点点头,答道:“哦。” 烘了一会儿火,趁表妹在火坑边,也顺便享受了这段时间内奶奶的和颜悦色,真是太宝贵了。平时晚上,奶奶是不骂不成眠,从早能骂到晚。真希望菩萨显灵把这个老妪的暴戾脾气收走!我对表妹说道:“上去?” “嗯。”她回答便站起了身,我生怕她会像妹妹一样不情愿。 两人就这样上去了。灶房屋里的火坑继续发着温度,因为还有零星的火齿。 到了房里,我又告诉表妹:“我睡里边,你睡外边,睡一头,啊?” “哦。”她答应了。 这样我脱完夹衣和长裤子,穿着秋裤秋衣抢先睡在了里面。我把棉背子一盖,感觉安全了,也暖和了。表妹也准备好了就寝,说道:“哥,把灯关了啊?” “嗯。”我回答,心想,她居然不怕鬼。 我觉得她反而不懂事,因为她不知道我的想法,我抢着睡里面,就是鬼来了也会先找她! 表妹睡外面,她没有任何怨言。我睡在里面踏踏实实的,自然就睡得香。 半夜,表妹吵醒我,我惊的醒来,我看床边没鬼,至少表妹还在,我疑惑的问道:“么嘚?” 眨了眨眼睛,准备接着睡。 表妹说道:“哥?你听堂屋门是不是搞的响?” “我像听见有个人喊?是不是您爸爸?”表妹说道。 我迷迷糊糊,莫名其妙,愣了一下,那下面似乎是传来什么声音?但那声音有种恐怖……莫不是真鬼来了?我索性一躺,不理,接着睡。我很快就睡沉了。 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我们的被子被掀开了,一股冷空气凉在我们身上。表妹先坐了起来,我也被吵醒了,房里的灯被打开,我撑死身体坐在床上。我侧头一看:床边站着一个人影,张开两只臂膀,气势汹汹的对着我们,那架势随时准备暴打! 我和表妹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这个人,站在我们床边的人,看上去威武绝伦但面露凶光,不是父亲,又是谁?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走出房门了。我感觉好疲惫!我照样一躺,睡的很香。 第二天,我起床,走下楼来一看,堂屋门锁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圆洞,可锁呢? 我去了灶房屋,门上也出现了洞,里面的锯木圆孔清晰可见。 听见奶奶说道:“锁全部雕哒!” 早上,家里安静的可怕,可憎的父亲一早就出去了。即便是过年,他也很少在家里吃饭,这是他的过人之处,也是他的可怜可恨之处。 奶奶说道:“昨儿晚上,您老家伙喊您又不答应……睡死哒,他半夜时候才回来……我也晕晕沉沉。他,把屋里的锁全部雕哒哪!” 那一次之后,表妹从此一直没有来我们家过年留一夜了。 我自己都逃往表哥家里去了,能住几天住几天。在伯伯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