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师,请你一定一定要听我说完!这事全怪我。” 白宇的声音有些急切。 “我说这个号码怎么这么熟悉,原来经过我的手,你说吧,我听着。” 田希然在一个花坛驻了足,左手托着右臂,右手则拿着电话放在耳边。 “是这样的,我也是刚听说柯易今天和你有约。但是他,真的来不了了。我们现在在医院。” “嗯。” 田希然点头“嗯”了一声。 “昨天是周一嘛,我们主播休息,然后,我心情好就叫他出来一起喝酒,他本来说这几天胃不舒服不想喝,但是,因为下着雨我就叫他来接我。” “然后呢?” 田希然耐心极了,竟还主动问道。 “然后,因为我之前的几个队友都在,我就拉着他给他们介绍了下,吃了点儿烧烤,喝了点儿酒。” “结果?” “结果,本来以为没什么事,回去的路上,嗯,我又喝的有点儿多。他好像是没带伞,不过搀着我也没法打,等我们回到家的时候,我记得,我们都湿透了。然后,然后就是,半夜里,他突然说肚子疼,我还没醒酒,他就直接打了120。然后,然后就……” “医生怎么说?” 田希然没忘了重点。 “急,急性肠胃炎。他又有点儿感冒,所以感染得比较严重。那个,田老师,他是刚刚跟我说你们还有饭局这件事的,我打电话来就是想告诉你,他真的不是故意那啥的,真的。” “好的,我知道了。” “啊?” 白宇有些纳闷地“啊”了一声。 “还有事么?” “额,没,没了。” “那好,我去吃饭了。” 很快,田希然挂断了电话。 “她怎么说?” 躺在床上的柯易虚弱地看向白宇。 “她,额,她说,她去吃饭了……” 白宇虽然无法相信,但他还是如实转述道。 “呵。”刚刚醒来不久的柯易露出一丝苦笑。“换我,我也不信。” “哎呀你就先别管她了。那个,医生说,急性阑尾炎,你是切还是不切啊?” 白宇立马转到了打电话前的这件正事上。 “我还是想保守点儿,先消炎吧!” 费力地又说了一句,柯易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哎呦喂我真是服了,你能不能让我给你家里打个电话,你能不能不要难为我了!” 白宇已经急地开始在病房里左右乱窜。他虽然知道是“自己作孽”,但是,他真的不懂他为什么不愿意先赶紧让家里过来看看情况。哪怕是帮他做个决定也好啊! “我当不了你的责任人!哥?柯哥?柯易!” 白宇快要哭出声了。 “我有意识,不用你当责任人。要是到了晚上,你就先回去直播吧。” 柯易淡淡地道。 不是他“淡定从容”,只是他浑身无力又躺在那里,他只能“淡淡”地道。 “这时候我回去直播算什么?哎呀你……” 白宇又急道。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柯易的手机亮了起来。 “是田伯光么?” 躺着的柯易朝白宇问道。 “什么田伯光,也不是令狐冲,是海哥。” “估计问我晚上的安排,他想带朋友一块儿‘上车’。你跟他解释下吧。” “哎呀放心,我知道了,海哥我也基本熟了,你就别管了。” 说完,白宇立刻扭头走出了病房。 而病房里,终于只剩下“滴滴滴”的仪器和躺在床上的柯易。 “呼。老天爷,你真的欠我一个交代!” 感叹了一声自己的“飞来横祸”,柯易再次沉沉睡去。 …… 困,醒,腹痛,虚弱,再次睡去。 这是柯易一下午的状态。 确确实实,大学里的他,基本没生过病。今天下午的体验,算是这么多年头一回了。 “哎,现在的人啊!” 门突然被推开,原来是两个护士结伴来换药。看见柯易应该是睡着,她们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一开始啊,我都不相信他只有二十八。你说说,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身体哪有这样的?” 年纪偏大的护士长有些唏嘘地说道。 “现在的人,生活节奏快,压力又大。哎!” 另一个护士接了一句。 “不不不,你说的太客观了。压力什么时候没有?我们那时候怎么就没有那么多年纪轻轻生病的?还是怨他自己不注意!急性阑尾炎,哎,挨一刀吧,挨一刀就知道长记性了。” 一边说着,护士长一边挂上了新的药水瓶。 “自己得注意!知道吗?对了,你看他上午的胃镜结果了吗?” 推着小车都准备出门了,护士长又提了一嘴。 “很严重?” 帮护士长打开门,年轻护士问道。 “重度糜烂!他那胃,就不是三天两天的事……” 出了门,护士长还在絮叨。 “肯定是天天喝酒,烧烤,饮食不注意,作息也不规律。现在你们年轻人这种活法,它能长久吗?” “我再也不熬夜了!” 小护士赶紧道。 “且,留着骗你自己吧!” 声音终于远得听不见了,而早已醒来的柯易,也终于可以不再装睡。 “呼。”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可是,虽然药水肯定有止疼的作用,但是胸腔一动,还是惹得他腹部被刺得生疼。 “这边是胃,这边,嘶!呼!肯定就是阑尾了。” 疼得出了一头冷汗的柯易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当了一会儿木头人,他觉得,他最起码还是得先知道时间,于是,他艰难地抬起没有被针扎的左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