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舟梳洗一番,和小二打了声招呼,便朝铁匠铺去了。 铁匠铺里正忙得热火朝天,姜舟说明来意,铁匠挥挥手便招呼她打水。 说来小二确是个实诚人,并不是为了踢皮球让她来找这铁匠,所说的都是大实话。 嗯,包括没有工钱。 不过姜舟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反正那神秘声音说了嘛,努力活下去。 打个工就能活下去,也不难嘛。 铁匠给姜舟安排的都是最最简单的活,像是砍柴、挑水、搬矿之类的啦,还有砍柴、挑水、搬矿之类的啦,以及砍柴、挑水、搬矿之类的啦…… 总之都是些苦力活。 入夜后姜舟累得全身酸软,只想沾床倒下睡去。 哪知她眼睛才闭上没半分钟,门边就传来一阵阵难以忽略的声响。 哗—— 像是用了一块切口参差不平的金属,在陈旧的木门上,缓慢地来回划刻着。 哗—— 声音缓慢而沉重,在这浓如墨的夜里,仿若撕开一道裂缝,醒目,难以忽略。 哗—— …… 莫非,那神秘声音说的活下去,不是别饿死街头吗? 姜舟是一个很刚的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一般情况下她不信鬼神。 特殊情况下……神不神的倒无所谓,她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说服自己不怕鬼: 鬼生前是人,死后才做鬼。那么她生前也是人,如果被鬼杀死了,她有足够的自信这种无缘无故的死亡能给她足够做鬼的怨气,那么她就可以做人时与那鬼干一架,做鬼了再和那鬼干一架。 如果两次都输了,那么——愿赌服输,甘拜下风。 反正也争取过了。 姜舟现在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于是她抄了个最顺手的家伙(一条板凳),小心翼翼挪到门边。 姜舟格外注意自己的站位,确保门打开时,自己一定会在被门挡住的一侧。 虽然她刚,但是她还是怂的。 那划刻声依然没有停歇,姜舟十分谨慎的用没拿板凳的另一只手,敲了敲门。 她决定以音波回击音波。 于是场面变成了: 哗——咚咚——哗——咚咚—— 姜舟开始跺脚: 哗——咚咚——哒哒哒~哗——咚咚——哒哒哒~ 就在姜舟犹豫要不要引吭高歌一曲月亮之上的时候,那划刻声消失了。 显然,对方不准备和她成团出道。 姜舟略带遗憾地回床睡觉。 她弯腰放下小板凳时,不经意间往木门底下的门缝里一瞥。 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她。 姜舟只觉得血液倒流,浑身冰冷。 那眼睛却好似发现她的注视,视线像一条粘腻的蛇,从她放板凳的手,沿着胳膊、脖子,慢慢蠕动到她的眼睛上。 姜舟被视线扫过之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凝固一瞬,她下意识做出了抉择。 姜舟假装没事人一样,站直了身体,伸了伸懒腰,视线自然地转移到屋顶,一边喃喃道:“是树声吗?要是再久一点,我这创作灵感一上来,写首歌卖出去,哇,说不定就是一夜暴富。” 姜舟心知敌在明我在暗比较安全,敌自以为敌在暗,我在明,也比较安全。 想到刚刚敲门时与那眼睛的主人只一墙之隔,姜舟更是汗毛倒立。 需要让对方认为它还有机会……不然她就没机会了! 姜舟叹气,用门口一定听得见的声音说:“不想这些虚的,还是得好好干……王叔是个好人啊,非亲非故的,居然愿意给我饭吃,不能辜负他了。” 嗯,顺便表示一下自己是好人,刷一波好感度。 不管人还是鬼……对社畜起码不会讨厌。 毕竟鬼生前大概率也是社畜……同是天涯社畜人…… 姜舟很佩服自己。 她居然把自己安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还在馋梦里的红烧肉。 脑子卡壳了半秒,才回想起昨夜睡前的记忆。 根据板凳的摆放角度来看……不是梦。 姜舟警惕度拉满,面上泰然自若地打开门。 屋外小院,阳光正好,清风微拂。 只是没有人。 姜舟不敢轻举妄动,只往前屋,也就是铁匠铺走,还顺手拿了把大刀。 嗯,她有理由的,她是帮王叔拿过来,放一宿了,应该可以下一道工序了吧。 放一宿……了? 姜舟突然意识到不对,立马开始检查那把大刀。 刀刃寒光似雪,不过刀把处还没有做好,现在只是一坨铁。 有着凹凸不平的……或者说参差不齐的……切面…… 还好昨天没冲。 姜舟庆幸。 她那小破木板凳,怎么和这大砍刀打。 不过找到作案工具,姜舟就没那么怕了。 有形的敌人比无形的敌人更好应对一点。 “你在做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姜舟一个激灵,带着笑脸转身:“王叔,您看,这刀放了一宿了,是不是可以下一步了。” 王叔和蔼地笑了笑,点头:“你倒是积极。” 姜舟羡慕:“王叔手艺可真好,这刀没开刃就将将要削铁如泥了。我若是有一件事做得有您这般水平,流浪到天边去也能活得好好的。” 王叔被她一顿明夸暗捧,倒有些不好意思:“你这孩子,若是有心,就跟着我干几年。” 姜舟欣喜若狂:“如此便劳烦王叔了,这等恩情……我知道规矩的,学成后给您干几年活,若是要单干了,走远些,不在您边上干。” 王叔摆摆手,唤她接着挑水,劈柴,搬矿。 姜舟一边挑水,一边问道:“王叔,昨晚上您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王叔停下手里的活,看向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