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男爵夫人为德安娜准备了今天的早餐,自从发生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卡尔多奥跟卡尔贝隆兄弟两人的精神状态就有些迷糊,用卡尔多奥男爵的话来讲,就是“总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 “所以我们究竟忘记了什么?!”男爵的头在桌子上砸得哐哐响,“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可是完全想不起来!” “兴许是你没休息好,瞧瞧你那黑眼圈——你跟公爵外出做什么去了,一回来就是这个德行!”正在布置早餐的玛格丽塔夫人白了他一眼。 “对!就是外出!啊……该死……我怎么还是想不起来……啊啊啊啊啊!”男爵想起来了,却又没完全想起来,他懊恼地扔下餐叉,独自生闷气在。“我去找了德安娜的父亲,可他也想不起来!你说,我们是被诅咒了吗?怎么会发生这样蹊跷的事情!” “都说了是你没休息好!还有,别在餐桌上嚯嚯,我的好丈夫。你要是一直懊恼就离远点,没看见还有人在吃饭吗?!”夫人有些生气了。 “嗯……你说的对。唉,算了,我也懒得探究了,随它吧,希望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漫长的纠结之后,男爵终于放弃了,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德安娜身上。 “我说,德安娜……” “嗯?”德安娜嚼着面包。 “没什么,我其实就很好奇地想问问——你真的不累吗?” “不累啊,您在说些什么?” “啊?我在说些什么?!”男爵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德安娜!你已经三天没睡觉了!天天泡在我二楼和你父亲二楼的书房看书!整整三天啊!三天!不睡觉人会没命的吧!” “什么?!三天?!我的老天,德安娜,你怎么三天没睡觉?”玛格丽塔夫人也惊呆了。“究竟是什么东西把你迷的这么狠?” “呃……书房里的书很好看。”她这么回答,毕竟她不能把《蠕虫的秘密》这几页纸告诉他们。 “书房的书能有什么看头!我自己收藏的那些老古董,我自己都看得烦,无非就是觉得有些价值,才不允许外人随便进来——我说,真的你应该好好休息一天,去你的房间睡觉!你父亲也和我是同样一个想法。老天……小孩子精力都这么旺盛的吗?”男爵更加不可思议了。 “不用担心我,卡尔多奥先生。况且,我今天已经约好了,要去德莫克先生的医馆,他的医馆今天开业了,我必须得去帮忙。” “啊?医馆……这我还不能保证你父亲准不准你去,我建议你去见见你父亲,他在房子里睡觉,吃完饭后,你最好过去问问……” 我去医馆还要问我父亲?!难道不是他让我去的吗?!德安娜感觉极其厌烦。 …… “哦,医馆……”卡尔贝隆公爵的房间里,公爵艰难地从睡梦中扯开一只眼皮,“行啊,那你就去呗,正好赚点钱回来补贴一下家用。” “您不是公爵吗?怎么会没钱?”德安娜不可置信。 “说白了,我是一个落魄公爵,钱在遇见你母亲时就差不多都没有了,除了这个房子,和一点点维持一日三餐的余额罢了……”他慵懒地翻了个身,嘴里吧咋着,“行了……我要睡觉了,去吧,有多余的钱带点回来,不然我又要指望你那位男爵和他夫人资助了。”他把德安娜赶跑了。 简直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德安娜边走边想。一个公爵会说自己没钱?难以置信! 到了格洛斯大学门口,特卡佩跟恩达雅两人早早地就到了,德莫克先生也在旁边,他们招呼着德安娜,带领她来到了巴黎街的尽头——一家较小的,处在拐角处,挂有蛇徽标志的小医馆。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可算是能成功开业了。”特卡佩高兴地欢呼。这是一所挂有格洛斯大学招牌,由医学院跟德莫克先生共同出资,开办的“赈济医院”(事实上德莫克先生出资最多,几乎占了其中的百分之八十)。德莫克先生无比自豪地看着这一切:大理石雕刻的花式牌匾,上面由请来的著名雕刻家画的吹着喇叭的小天使,在“赈济医院”字母的下方,清晰地写有一行大字: Gross.Ouvert par M. De Mock. 走进小医馆,院内的病患区还摆放有梅莉塔院长赠送的病房,它们被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量着实惊人,最里处则是医生的办公室,里面全是德莫克先生操办的“新式医疗器械”,两者中间隔着一道厚厚的门,至少不用担心配置药物的时候会收到影响了。 “多么美妙的医馆!”德莫克先生捂住心口,“老天!我这辈子都值了!”德安娜看见他激动地向后一仰,差点昏倒过去。 “您先别激动啊!德莫克先生!”三人搀扶住他,把他放到一个病床上。恩达雅也四处看了看,“装修的确实华丽!”她同样报以赞美,“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德莫克先生从病床上弹起来,“这么完美无瑕的医馆,说它是百年难遇也不为过!难道它还有什么可惜的地方吗?!” “呃……您先不要生气……”恩达雅吞吞吐吐地说,“我也不太确定啊,就是……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你们难道没觉得,医馆的地面……不脏吗?” “脏?”几人同时看向地面——好吧,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不知道是装修工人的脚步将原本干净的地面踩脏了,还是原本就是这样。地面上泥泞不堪,颇有点像德安娜在小镇时看见的马厩里的行况,里面还夹杂有一股浓郁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