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川怔怔的看着信封,半晌,才打开来,一字一句读: 长川: 我是夏芫华,你不合格的父亲。 见此信时,你应该已经把握住机会,重来一次了吧? 如果可能,我也想重来一次。 重新来到认识你妈妈的那一年,不去打扰她,或许,就不会给她带来痛苦。 也不会生下你,带给你痛苦。 虽然,在许多年里,你都是我最大的骄傲,但是我知道,相比别人家的孩子,你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 可你还是那么优秀。 你天资聪慧,又吃苦耐劳。 有时候,我倒是希望你愚钝些,这样,便会少很多痛苦。 自你懂事,我便常年卧病在床,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你从不曾抱怨。 家里的农活儿你会做,抽空还要谎报年龄勤工俭学补贴家用。 请原谅我,明知你会偷拿我的身份证,四处打工,却视而不见。 因为,我担心你母亲太累。 她的肝病,其实并不比我轻。 我们不是合格的父母,所以,我常想,你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是我们的罪孽,还是我们的救赎。 你的痛苦,都是源自于我们。 你的快乐,却与我们无关。 我的生命,注定不会太长。 所以,思来想去,还不如在临走前,换你一个快乐的机会。 我不知前路是吉是凶。 也不知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可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弥补你生命中最大的遗憾。 你心中的姑娘,也许是你此生最耀眼的光亮。 我希望,她能带给你希望。 如果不能,请你将她带到桔梗公寓。 在那里,也许会再次看到曙光。 夏长川看完信时,眼角几滴清泪无声滑落。 “他这是什么意思?”夏长川不动声色的拭去泪,却拭不去眼底的冰冷。 “老夏说什么了?”老尹不解的看向夏长川。 “尹叔,这信,我爸什么时候给您的,有没有交待什么?”夏长川问。 “这信是大约一年前寄给我的。”老尹思忖片刻,“对,就是一年前。” “那时候,我刚回巴陵,接手这间民宿。”老尹笃定道,“前些年,我都在大西北,一年前才决定回巴陵,能下定决心,也得亏有老夏老常哥儿几个的支持。” “所以一年前他就知道……”夏长川惊讶皱眉,吞下一句“知道我今后的经历”。 “什么?”老尹眼神疑惑。 “啊,没什么。”夏长川空洞的扯动唇角,“只是觉得,我爸一年前就能预测到,我会来这里,会遇见你,很神奇。” “这其实也并不奇怪。”老尹脱口而出,随即,眨了眨眼,略显心虚道,“我是说,你成绩很好,你爸料定你能考上西南大学,而你到了西南大学,必然会对老夏工作过的地方感兴趣,必然会来镜屏山,而镜屏山脚下的民宿,基本上都是我的,所以,遇到我并不奇怪。” “是这样吗?”夏长川满脸质疑。 “就是这样。”老尹提高嗓门。 “尹叔,有一件事可否据实相告?”夏长川问。 “什么事?”老尹答。 “您与我爸,以前在镜屏山,从事的是什么工作?”夏长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