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给我水……”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眼神涣散。 周围人都见惯不惯,逃荒路上,死人太正常了。 他们麻木地看了一眼,就像行尸走肉般挪开了视线。 贾诩忽地忽地想到什么,将老太太放下,用尽全身的力气猛跑了几步,没等反应,便扑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 “公子,小姐,我读书识字,会算账,求求你们,给我一点水吧,我愿意卖身为奴,为你们做牛做马!” 张绣敢这么大口大口的喝水,包袱里肯定还有水,只要能救他祖母,贾诩做什么都愿意。 他怕张绣不肯,一下又一下拼命磕在地上,额头很快染上血迹。 又怕张绣他们心有顾虑,一骨碌坐起来,打开包袱就要写卖身字据,“我现在就写锲文,你们现在就是我的主子。” 张绣看了一眼垂死的老太太,想起自己的母亲,取出包里的另一个水囊,倒了一碗水出来,“拿去吧。” 贾诩欣喜若狂,刚端起水,摇摇欲坠的流民立马化身野兽猛扑了过来,还没碰到贾诩,就被张绣一脚全踹了出去。 贾诩顾不得感谢,拔腿就跑到老太太身边。 水喂到老太太嘴边,她瞪着浑浊的眼睛,却没了焦距。 贾诩颤着手探了探老太太鼻息,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娘……娘……呜呜呜……你喝水呀,有水了……” 张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乱世这种事情太正常了。 他哭的太伤心,老天爷都受到感染。 “轰隆隆——” 一声惊雷划破长空,乌云密布,片刻间,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流民们跪在地上举起双手大喊:“老天开眼了。” 雨水打在他们身上,流进他们嘴里,又能让他们多活几天。 对很多人来说,这场雨却下得太晚太晚了。 狂风暴雨,马路一片泥泞,根本无法继续前行。 天色也快暗了,张绣不得不带着贾诩暂时找个地方落脚。 幸好,他们运气不错。 冒雨沿着山路下坡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废弃的村落。 这个村落很大,前面的几间屋子已经跑进去了很多流民。 张绣不想跟他们挤在一块儿,就带着贾诩去了最僻角的一处房子。 屋里没有人,张绣松了一口气。 他们浑身都湿透了,包袱自然也湿透了。 张绣却从包袱里拿出了干爽的衣物,递到贾诩的面前,“快换上,小心生病。” “嗯嗯。” 贾诩麻溜地将自己脱了个精光,飞快地穿好,拿眼偷瞄正要换衣服的张绣。 张绣转过身,丢了一件披风在他脑袋上,“不许扯下来。” “好的,娘子。” 张绣穿好衣服,贾诩还老老实实的顶着披风,一动不动。 张绣揭开盖头,猝不及防,就对上了一双含笑的大眼睛。 张绣愣了一下,视线又连忙转移到地上。 地上有些木材,她捡了许多堆地上,用火石打起火,拿出小锅,从水囊里到出干净的水,准备做饭。 贾诩用勺子搅动白米粥,防止它糊锅,张绣则在一边烘烤被打湿的东西。 忽然,雨里传来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最后,停在了房子门口。 张绣迅速站起身,将正在熬煮的白米粥放到一边,又握紧斧头站到窗口,往外窥视。 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的雨里,一个魁梧的男人背上背着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将马系在了院子里的大槐树下。 张绣看到他将孩子轻柔地抱进怀里,手里的斧头才往下放了放。 马夫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举着剑,气势凌人地撞开了门。 “砰”的一声。 虚弱的孩子受到惊吓,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男人却没有理会,而是用警惕地目光审视着房间里的张绣和贾诩。 余光落在锅里的白米粥时,漆黑的眼眸闪过一抹亮光,对防范的张绣道:“姑娘,把你这锅粥卖给我吧!”他态度强硬,仿佛不给就要抢,手却掏向怀里,取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张绣眼前。 随手就是一百两银票! 这绝对是个豪绅! 反正她还有米,还可以再煮一锅。 张绣谨慎地接过银票,马夫人就端起白米粥走到了一个角落,将嗷嗷大哭地孩子抱到身前,准备给他喂大米粥。 马夫人显然是个生手,端着白米粥对着孩子嗷嗷大张的嘴无从下手。 然后,他很明显的求助视线就落到了张绣脸上。 大概认为,女人天生就会。 他粗狂的大脸闪过一丝窘迫,压低嗓音对张绣道:“姑娘能不能帮我喂一下小少爷?” 原来不是爹……看孩子襁褓的绸缎材质,槐树下那匹金装的马,他们身份应该很不一般。 张绣愣神的一瞬,马夫人站起来又掏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在张绣面前,“给。”还拿这总可以帮忙了吧的表情直白地看她。 “……”豪绅是真的有钱! 张绣挑了一下眉毛,将银票收下,伸手把可怜的孩子接过来了。 与此同时,马夫人也长舒了一口气。 张绣帮亲戚带过孩子,有点经验。 刚把孩子接过来,就皱起了眉头。 襁褓都是湿的,不赶紧换掉,这么大点的孩子生病就麻烦了。 张绣责怪地看了马夫人一眼,扯过自己的披风,将襁褓打开,就发现,孩子不仅尿了,还拉了,糊了满满一腚。 怪不得会一个劲儿的哭。 马夫人看了一眼金黄灿灿的屎粑粑,就不忍直视地瞥开了视线,全然一副,全都交给她了的表情。 张绣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让白拾把披风拿过来。 白拾屁颠屁颠地递上披风,一凑近,便捏着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