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殷受德的目光,尤浑很想说他不会,但是想到纣王发明的那些酷刑,他这话就不敢说出口了。 万一惹得殷受德不开心,这不是分分钟就要死的节奏? “啊什么啊?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尤浑结结巴巴地回答。 殷受德轻哼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问题就好,孤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要是拿不出铁锅来,你就自己跳进这高炉里面去吧。” 这话殷受德其实也就是吓唬吓唬尤浑,毕竟人要有压力,做事情才会有效率嘛。 实际上就算尤浑三天内完不成,殷受德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可看着殷受德离开的背影,尤浑心里一阵发苦,显然他把殷受德的话给当真了。毕竟以前的纣王,那是说噶人就噶人,从来不手软的啊。 不过,他是肯定不会自己去动脑筋的,因此,他当即对身边的那些工匠说:“我给你们两天的时间,要是炼不出铁来,你们全部陪着本官一起跳高炉!” 现场的工匠们听到这话,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没办法,尤浑可以把压力给到他们,他们却没有办法继续推给别人了。 尤浑走了,工坊内的工人们,不得不围着高炉,开始炼铁的尝试。 关于“铁”的描述,殷受德已经说过了,是一种“柔韧而延展性较好的银白色金属”。 很显然,刚才炼出来的那一炉子里面没这玩意儿。 为了不被拉去陪葬,一群连字都不认识的工匠,开始围在一起,讨论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铁”。 镛和钰两人自然也在其中。 镛从已经冷却的混合物里面抠出来一块,问道:“伱说,这里面有铁吗?” 钰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 旁边一个年长的匠人眉头紧锁,额头上挤出几条深深的沟壑。他忧虑地说:“你说我们要怎么办呢?” 镛想了想,说:“要不我们把这些矿石渣敲掉之后,再仔细找找?” 钰无奈地说:“也只能这样了,找不到再想办法。” 几个人开始从高炉里面把冷却的金属疙瘩拿出来,拿起锤子开始敲击了起来。 结果敲着敲着,众人就发现了异常。 矿渣很容易就敲掉了,而熟悉的青铜原料他们也很快就辨认了出来。 这下,手里面就剩下一块海绵铁了。 镛一脸狐疑的表情,语气更是有些不太确定:“这个是不是?” 钰把海绵铁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皱眉说:“不知道,大王说铁是白色的啊。不过这個东西的重量跟金(当时人们称呼黄铜为金)完全不一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再找找看,还有没有这个东西,把所有的这种东西全部找出来。” 一群奴隶同心协力,把这一炉子里面的所有海绵铁全部找了出来。 钰说:“我有一种感觉,这应该是一种全新的东西,要不我们把这个东西再丢进这个炉子里面试试看?” 镛说:“试试吧,我们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们把所有的海绵铁再次投入了高炉,按照殷受德的办法添加燃料,再次煅烧了起来。 一群奴隶疯狂鼓动着风箱,另一群奴隶不断往坑洞里面添柴火。 炉火越来越旺,在黑夜中更是照得方圆数十丈都亮如白昼。 所有的人,都紧张地盯着出口。 天黑了又亮了,亮了又黑了,两天的时间似乎眨眼就过去了。 这两天里,这些奴隶一刻也不敢懈怠。 毕竟,这炼的不是单单是铁,也包括了他们的命! 第二天的傍晚,高炉下面的口子,突然涌出一股橙色的金属溶液。 “出来了!” “这是铁吗?” “希望是!” 奴隶们纷纷祈祷起来。 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时限已到,如果这不是铁,大家都得死。 就在这个时候,尤浑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大声喝问道:“怎么样?你们把铁炼出来了没有?” 奴隶们哑口无言。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炼出铁。 钰抬头看了看四周,突然高声说道:“炼出来了!” 所有的奴隶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尤浑快步朝钰走了过来,忙不迭问道;“在哪呢?” 钰鼓起勇气,指着从炉口缓缓流出的浆体,说:“这个就是。” 尤浑看向那流动的溶液,眉头紧锁,惊疑不定:“你确定?” 钰说:“我确定。” 尤浑厉声厉色地说道:“如果不是的话,我活不下来,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听到陪葬两个字,周围的奴隶们顿时大气也不敢出,心中忐忑不已。 钰却说:“如果不是,我甘愿受罚。但是这些人都是听我指挥的,所有过错都在我,如果不是,请杀我一人。” 听钰这么说,周围的人这才明白,钰这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周围的这些奴隶们,顿时感动不已。 尤浑当然不会把这些奴隶的死活放在眼里,但是他却对自己的命爱惜有加。他盯着钰,冷冷地说道:“这可由不得你!既然你说这是铁,那你等一下拿着它,跟我去见大王。如果大王承认这是铁,那一切好说,如果不是……” 尤浑的目光扫视一圈,咬着牙沉声说:“你们都得死!” 等熔炉里面的液体全部流出冷却,钰便带着这个黑不溜秋的疙瘩,跟在尤浑的后面,前往琼室。 “大王!大王!你看看,这是不是铁?” 殷受德一看,拿在手里摸了摸,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传来, 看着殷受德表情严肃,尤浑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