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肆虐,刮得军中旗帜传出阵阵拍打之声。 那声音悠扬,似万千军士齐声高呼,又似耳畔余音,尚且环绕。 诸葛亮自辕门落马步行,沿路所望场景,皆为熟悉。 甲胄,枪戟,军马,这些东西,他不知抚摸过几回,指挥过无数次。 所谓触景生情,不外如是。 正行走时,又一阵寒风肃起,吹得旌旗震动。 那像是人语一般的拍打声又至,传到诸葛亮耳畔,他忽然就听到了某些熟悉的声音。 “先生若不出山,如苍生何也。” “备结小帽一顶,以尽心意。” “丞相观马谡之才如何?...不然,朕观此人,言过其实,不可大用。丞相当神察之。” “卿之才十倍于曹丕,定能安邦定国,成就大事。” “...” 那些声音环绕,直叫诸葛亮心神震动,暗自垂泪。 “先帝...” 他呢喃一句,似已沉沦在过往的回忆中。 那些峥嵘岁月,那些豪气冲天,都在一幕幕上演。 只可惜他们不辞而别,连到最后,子龙亦去,仅留自己一人独望长安。 长安,长安,何时能安我大汉啊! 诸葛亮默然想到,眼角已尽湿润,脚下更是不由自主的站定。 他一停,旁人莫敢超越,尽数跟在身后,不敢造次。 也是如此,谁也没有发觉诸葛亮眼角的清泪。 此刻风声渐少,旌旗安静,那些声音也随着风尽数散去。 诸葛亮回过神来,再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那旌旗上明晃晃的大明二字。 是了,此处不是大汉,而是大明。 今朝亦不是安宁盛世,乃是巨变之际。 心念至此,诸葛亮忽面朝西南,朝成都方向长鞠一躬,心中默念道。 ‘先帝,上一世亮不听教诲,错失先机,这一世必不负先帝之托,定当匡扶大明,佑我汉民,不受战争屠戮,动乱伤殇。’ 拜服过后,诸葛亮再一起身,脸上早已无半点泪光,留下的仅是一张坚毅的面孔。 “军中千户何在?” 他朗声道,其声清澈,如龙吟般可穿透风雪。 身后众人不明就里,可看到皇帝都如此肃穆,他们亦不敢怠慢,三位千户当即上前,各自拱手道。 “末将在!” “起号角,亮军鼓,召集全军操练。” “得令!” 三位千户当即向下传递指令,召集全军集结。 这一行动,诸葛亮虽是背对,可听那些稀稀拉拉,节奏零碎的脚步声,就知道新军毫无底子。 再一转身,果然看到队列不齐,衣冠散乱的一群新兵,此刻正茫然的跟随着伍长,总旗等长官,逐步排列。 只不过他们行动迟缓,有的人甚至打着哈欠,搓着手臂,似乎是在抱怨天气严寒。 然而这支新军的一切军饷,盖出内帑,棉衣军帐,军饷兵器,皆由诸葛亮亲自调遣,绝不会缺失。 这些人分明是畏寒如虎,懒散惯了。 然而他们还算是上心的,再定神望去,有一部分军帐之中此刻居然传来叫骂之声。 仔细望去,竟然有不少人喝的是伶仃大醉,此刻被叫醒,当然一肚子火,正对着传令兵一阵咒骂。 诸葛亮位于校场高台处,早将一切变化收进眼里。 他入军营早已变了一副模样,见有人醉酒拒操练,当即向台下的监军呼喊道。 “军中监军何在?” “末将在。” 监军全都由老兵组成,人数不多,但尽皆着玄色甲胄,右上臂系一血红长巾,以分别普通军士。 他们一出列,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与普通新兵形成了鲜明对比。 “有兵卒不服管教,你等速擒之,并按照军法处罚。” “得令!” 监军们当即行动,不由分说的往那一处军营赶去。 他们可没有传令兵的温柔,眼中早已是凶光毕露。 真要叫他们去了,毒打一顿必然是少不了的。 正在此时,一位千户当即上前,拦住监军们,脸上犹豫不决道。 “皇上...那些军士都是军中精锐,更是各家勋贵旁支,今日不知皇上降临,这才饮酒,实乃无心之过也,望皇上网开一面,饶了他们...嗝吧。” 这千户虽生得孔武有力,将军肚更是涨大,应是一位猛将。 可惜这猛将徒有虚表,嘴里竟敢说勋贵旁支四字,自贬身份。 更别说他求情时,难以抑制腹中搅乱,竟打出一酒嗝来,徒增笑柄。 诸葛亮微眯双眸,薄怒自起,厉声道。 “军营之中严禁饮酒,此乃军法,汝等如何不察?你身为千户,不管教下属,不统领兵卒,竟也饮酒作乱,安敢在此狡辩?” “啊...皇上我...” 那千户心中委屈啊,集合新军数日,皇帝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一下心中放松,抱有侥幸,就小酌了几杯,怎奈何正好撞上了新皇今日前来。 他是真懊悔啊,不该听那些世家子弟的鬼话,喝了这马尿啊! 诸葛亮此时不肯饶恕,穷追猛打道。 “今日吾再言一次,谁敢霍乱军纪,我必不饶恕!你这千户当罚之,即日起夺取千户之职,贬为步卒,以儆效尤!其余饮酒作乱之兵勇,尽罚军棍二十,以示惩戒!” 那千户闻言,自然是面若死灰,已是瘫软在地。 原来那将军肚中看不中用,猛将之名也只是在酒桌上,不在战场上! 监军们一听命令,莫干不从,一拥而上将那千户绑了,就去打了二十军棍。 至于其他作乱兵勇,自然躲不了,全部按倒在椅,尽皆打起了军棍。 此刻风声渐平,在场军士们看着那些所谓的精锐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