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除非是烂在心里的,否则断然要被人听了去。 哪怕是紫禁城的高墙,亦挡不住消息的流动。 更何况,人有人道,鼠有鼠道。 这老鼠的道上,传递消息的方法多的是。 于是这消息一路传递,便由一不知名的小厮,送到了成国公的府上。 引发一阵骚动过后,很快就传遍了目前在京的勋贵圈层中去。 数日后,成国公传出喜讯,说是要庆祝孙儿满月,自有宴席大摆,广邀四方宾客。 这一幕格外熟悉,但又格外好用。 毕竟谁会不开眼的,去打扰一家之喜事呢? 于是国公府上尽是张灯结彩,可那假山之后的密室之中,却是一片满目愁容。 由一位尖嘴猴腮脸,下颌一点墨黑痣的汉子率先开口,打破僵局道。 “新皇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先前整顿宗室,整顿官场还则罢了,今日居然要动刀子到我们头上来了。” 他一说完这话,位于主坐的朱纯臣便颇为欣赏的看了此人一眼。 原来这人便是忻城伯赵之龙,目前也在五军都督府内任职,虽说是闲职,但吃着空饷,倒也很是自在。 实际上在场的所有人,基本都在五军都督府内各有职位。 或是担任都督,或是担任同知,无一例外,尽是松散悠闲之人。 左右具体的训练可以交予下面人去做,自己贵为勋贵,怎能做哪些腌臜之事? 跟那些大头兵较劲,还不如跟金屋里的小妾较劲嘞。 “谁说不是啊。我们都是岁月静好之辈,平日里又不闹事,皇上居然也对我们不满,是可忍孰不可忍!国公爷您开口说句话吧,我们要如何应对那小皇帝?” 这话说得中气十足,倒引朱纯臣注目。 他低头望去,发觉应答之人,乃是新宁伯谭弘业。 这人倒有几分将军的模样,一无富贵肚,二无烂嘴牙,国字脸,人又魁梧,仅凭相貌倒真是个良将。 朱纯臣请他来,也是看中了他外貌甚佳这一点。 而随着他的开口,其他到场的勋贵也纷纷开口,请求朱纯臣发话。 眼看气氛烘托到位,朱纯臣也摆了摆手,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倒了出来。 “诸位,还请静心片刻,喝一喝那桌上的茶水。此事断然急不得。” “哎呦,国公爷啊!您是国公,每年光是封赏地都能养活全家老少。我们不一样啊,朝廷没钱,我们这些小勋贵,就靠着吃点五军都督府的余粮过日子了!” 赵之龙哀求着,其实他心里清楚,在场勋贵哪一个被撤职了都不会饿死。 只是被抢一口吃的,谁也不愿意啊。 朱纯臣冷笑一声,暗道这些人的虚伪,自己则继续站着道德高地,低语道。 “忻城伯莫急,这一急,就乱了自己的阵脚,我看你啊,是被新皇给吓住了吧?” “国公爷,看您说的这话,在场谁不被那新皇给吓到了。他可真是有胆子把整个五军都督府合并的,谁也拦不住啊!” “哈哈哈哈!” 听到赵之龙的惶恐之语,朱纯臣忽然大笑不止。 这声笑,在密室内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也让那赵之龙安静了下来。 待得大笑过后,那朱纯臣才有些不屑道。 “赵之龙,你好歹也在都督府内任职,也见过刀兵相向,怎么遇事如此畏惧?诸位,那新皇的路数,我已知晓。我料定他合并五军都督府,清楚闲散职位之后,一定会亲领合并后的都督府,这是不可逆的!” “啊...国公爷,那就是说,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非也,非也!兵者,死生之道,不可不察也!如此大事,新皇必然会抓。然而我请大家想一想,新皇只是個十七岁的毛孩子,如何能统御天下兵马?就是问在座各位的任何一人,你们别说管天下兵马,就是一都督府的卫所都不一定管理的好吧?” 勋贵们一听,顿时同拨云见日般,茅塞顿开起来。 对啊!他们被这几个月新皇的手段给吓住了,全然忘记那不过是个毛孩子的事实了。 训兵,练兵,非一朝一夕能成,更需要将领长期的统训。 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功勋之后,连他们都管不好五军都督府,何况一个久居深宫的小皇帝? 连那赵之龙也有了兴趣,急不可耐道。 “国公爷真是神机妙算,我就说嘛,召集我等前来,就是有对策了!您快说说吧,我们都要等得急死了。” “是啊,国公爷,您就说说法子吧!我们可不是那些文官,那么好欺负,打不了破罐子破摔,让底下人闹点事,我看那新皇如何应对!” 勋贵们到底有些脾气,好几个已经急红了脸,就要掀桌子了。 朱纯臣则依旧镇定,挥袖安抚道。 “不必如此!我的法子也很简单,我们得跟那九边的将领们学习,要让朝廷知道五军都督府的好处,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好处。新皇要合并都督府,那就让他合并去,我们只管撒手不管,看他如何能理清统御之事。 不仅如此,我们还得在他要组建的新军里掺和一脚,保证让新皇一个头,两个大!” 众人闻言,眼中满是惊喜,正要听朱纯臣说下文,他却闭口不谈了,转而在一旁的文房四宝上努力起来。 一段时间后,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便送到了每个人的手上,让他们相互传阅。 每一个人看了以后,尽是眼前一亮,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妙哇,妙不可言啊!此计若成,新皇一来难以服众,管不了组建的新军,二来又不得不需要我们,为新皇分忧。届时就算